见通天教主似乎并没有其他事情了,木易心中挂念答应鲧寻找禹的事情,便出言辞行。通天教主却说道:“你也不用着急,禹自有一番际遇,你现在就去找他反而坏了他的好事。便在此听我讲道一年吧。”虽然放心不下,但既然圣人都已经有了推算,还专门为自己讲道一年,木易如何还能推辞,只得耐着性子呆在了碧游宫。
通天教主将玉清道法讲了一个透彻,还时不时夹杂着诸多天道感悟,让木易听得如痴如醉,无形中道境修为开始缓缓提升着。一年时间很快过去,这一日,通天教主突然停止了讲道,木易许久后才从痴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见通天教主正含笑看着自己,心中感激,连忙行礼。通天教主说道:“一年时间已到,你这便和云霄下去吧。洪荒大陆上的水患也该平息了。”说完便闭目不语,神游太虚去了。
木易和云霄恭敬地退出大殿,一些相熟的截教修士已经等在殿外。木易不便久留,连连向众人赔礼寒暄一番后,便与云霄返回到洪荒大陆。离开洪荒大陆一年多时间,虽然洪荒的水患没有平息,但也的确如圣人所言并未突破鲧的围堵,只不过水势更加凶猛,对四周高山的冲击和侵蚀让其变得岌岌可危,已经不能再支撑多久了。形势已非常紧急,再没人出来主持治水工作,一旦洪水突破限制,形势就又回到数年之前,鲧耗费精力和生命而艰难形成的良好局势将荡然无存。
按照鲧的描述,木易和云霄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夏后氏部落。该部落此时正躲避在一处高山之上,半山腰的一处山洞便是禹的居所。两人来到山洞前,木易轻咳一声说道:“请问禹可在家,我二人有事拜访。”连喊数声,终于从山洞中走出一女子。见到那女子木易大惊,因为其正是青玥之女狐族公主女娇。女娇见是木易,同样惊讶万分,轻轻一福,说道:“原来是木易前辈,晚辈有礼了。”
“女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母亲呢?”女娇已是真仙修为,又是狐族公主,怎会无端出现在人族,而且还是在禹的家里?
女娇神色一黯,悲声说道:“母亲在数十年前因为冲击真仙境未成,已经损落在天劫之下了。临死之前还念叨前辈,希望前辈不要责怪她当年的行为。”突然听到青玥去世的消息,木易心中难受,暗自道:“造化弄人,贫道早已没有责怪你了。”
一时间,木易陷入了对青玥的回忆之中,竟然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心中所想,都是与青玥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是一个曾让他微微动心的女子,在得知其死讯后,如何能不心情沉重难过?
云霄也大概知道木易和青玥的一些往事,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反而唏嘘不已。见木易神情悲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转头向女娇问道:“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女娇在幼年时曾见过云霄一面,知道她是一位大神通修士,恭敬中略带娇羞地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此处正是女娇的家,我已嫁给禹了。”木易此时已经压下了因青玥逝世而产生的悲痛,闻言有些惊讶,正要发问,却被女娇岔开了话题:“不知两位前辈找禹所谓何事?他被共主传召去了。”
原来在鲧死后不久,尧深感鲧治水有功却被上天惩罚而亡,心中愧疚万分,再无心治理天下,便将共主之位传给了人族另一位大贤舜。舜以孝行闻名于世,居住之地,一年成村,两年成邑,三年成都,在人族中早有贤名。水患发生之前,尧就开始寻访人族大贤之人作为共主继任者培养,当时所有部落首领都向尧推举了舜。尧亦早知舜的贤名,便先将两个女儿嫁给他,并让他处理人族许多事务。这些年过去,舜在人族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因此非常时期的共主交接并未引起人族恐慌,过渡得非常平稳。
舜继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征集能人治理水患,然而鲧历经九年治水无功,最后还落了一个被上天惩罚而亡的结局,人族众人又有谁还敢轻易应征呢?如此几月过去,被围堵的水患越发凶猛,形势已经迫在眉睫,舜心焦不已,再次询问各部落首领,众人才一致推举鲧的儿子禹。
禹自幼聪慧,处事大公无私,协助鲧治理部落多年,素有贤名。他本在外游历,协助鲧勘察水患情况,忽然闻听鲧因获罪上天而亡,便带着新婚妻子匆匆返回人族。找到羽山,在鲧的坟前大哭一场,决定继承父亲的遗志,发誓将水患平息。然而他又担心,因为自己是鲧的儿子,并且父亲治水成效不大,害怕得不到共主信任。正在纠结之际,恰逢舜派人前来相召,于是立马前去拜见。临走之时,禹便对女娇说了,不管共主相召何事,此次自己都要主动请缨再战水患。
木易和云霄这才明白,原来通天教主不让两人在一年前去找禹,就是因为不想他们破坏了禹和女娇的好事。想到这里,木易不由得对通天教主的人情味有些感慨,原来堂堂圣人也会如此为他人着想。
接下来,木易和云霄便在禹家中住下等候。因为女娇是木易故友之女,于是云霄对女娇极好,两人很快便谈到了一起。如此等了数日后,禹果然返回。只见禹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面容坚毅俊朗,约莫三十岁左右。
木易正要自我介绍,禹却突然大礼参拜道:“人族后进,拜见木易尊者。”木易一愣连忙扶起禹,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贫道?”禹语气诚恳而恭敬:“先父与我素来敬佩尊者,曾看到过尊者的画像因此识得。”随后又再次跪拜在地,继续道:“多谢尊者为先父收拾骸骨,建坟立碑,禹感激不尽!”
木易将禹扶起,感叹道:“鲧治水有功,却遭天庭惩罚而亡,实在是人族不幸。这次你面见共主,可是为了治水一事?”
“正是,禹闻知先父获罪于天,受罚而死,便立志继承先父遗志平息水患。今日面见共主时,已主动请缨,共主也已经答应。只是禹生性鲁笨,至今还未有成熟的治水方案,还请尊者教我。”
木易本次来找禹的目的,主要也是为了指点他治水的方略。此时禹主动问起,也免去了一番口舌。只见他左手一挥,地面上便升起若干土堆,慢慢变化形成山川的形状,其中许多处山脉模型中间围着由法术凝聚而成的洪水。
禹看得目瞪口呆,说道:“这……这是东胜神州目前的整个地形!”木易微笑道:“不能完全模拟,但大致相差无几。”用法术形成类似沙盘一样的地理山川,云霄也能做到,而且会做得更加轻松。但是重点不在升起几个土堆,而是要真实的模拟出当前情况。这就不是光靠法术便能做成的了,得有着对洪荒大陆的细致观察和思考才行。云霄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
“你看这洪水虽然被鲧用息壤堵住,但是没有一日它们不泛起巨浪,试图越过高山,重新回到大地。”法力微动,模拟出来的洪水也如实际情况一般,在围堵的山脉中泛起巨浪。整个情形让人身临其境,非常直观立体地再现了此时洪荒大陆的景象。云霄和女娇两人也围了过来,看到如此情形,想想实际情况,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禹看着眼前木易用法力形成的地理山川以及水患的严峻形势,眉头紧皱,不时这比一下,那量一下,摇头叹气有些不知所措。木易微微一笑,挥手间将一处山脉破开,洪水沿着破开的山脉缺口顺流而下。木易手指滑动,在沙盘模型上画出一条条河流,洪水流入其中,顺着河流的方向向东而去。
又是几处被围困的洪水被释放出来,它们并未四处肆虐,而是沿着画好的河流方向不断向前。遇到高山阻挡便劈开高山,遇到无路可走就开辟河流。洪水一路向东,最终流入东海之中。再看沙盘上原本被困的一处处洪水,此时已经消失殆尽,洪荒大陆上的水患终于归于平静。
众人恍然大悟,特别是禹竟然兴奋地跳了起来,随后又突然跪到在地大哭,哽咽道:“原来父亲所做的工作并没有白费。上苍啊!你何其无情!何其不公!”木易和云霄看得心中暗叹,女娇陪着禹在一旁流泪哭泣,不断地安慰他。等禹心情恢复平静后,木易说道:“不过这中方法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刚才模拟的情况却是极为艰难的,比鲧用息壤围堵洪水还要难!”云霄和女娇有些不解,不就是开辟河道引流入海,又有什么艰难的?
禹闻听木易之言若有所思,半晌后,只见他的眉头越发紧锁,比不知道治水方略时,似乎还要心情沉重。木易说道:“禹,看来你已经有些想法了,如此说来听听,大家集思广益,或许便能找到解决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