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秧苗嘛,也不是很重的活,陆北挑起担子呼哧呼哧跑。关于栽地瓜苗,前世喜欢看农业节目的秦桑多少是了解的,她随后跟了上去。墨忱卿也要跟她走,她瞪眼:“你是小孩儿啊?有多离不开我啊?去去去,盯着他们掰芽去,可别掰坏了,很宝贵的!”
墨忱卿:“……”讲他是老爹爹的是她,讲他是小孩儿的,还是她。“我跟过去学学。陆东,这里你负责,掰坏一根,唯你是问。”
陆东无语。她那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无敌少帅呢?这个比小孩儿还黏人的,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秦桑懒得同他叭叭,“你爱咋咋地吧,反正这里你最大。”
两人赶到的时候,没想到,人家已经开始了。军户听说是南方带来的,便去找了一名南方的兵来,当场拜师学艺。刨坑、浇水、插苗、覆土,和秦桑在节目中看见的大差不差。秦桑赞叹道:“果然人多力量大,果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来嘛来嘛,我们也试试。”
秦桑扯着墨忱卿,拿了一把秧苗,沿着浇过水的垄,也学着别人把秧苗往泥坑里插。两个都没干过农活的宝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干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秦桑就弄了一身的泥巴,再看墨忱卿,还是干干净净的,简直气人。“没有技术含量,可以大力发展。”
秦桑挥舞着一双小泥手,高兴极了。墨忱卿立刻喊了两个军户来,让秦桑把后面的管理方法说给他们听。连那个南方士兵也被叫了过来。墨忱卿知道秦桑的来处,特意让士兵过来和秦桑交流一下经验,这样更有利于以后的种植技术提高。啧,到底是被京中誉为天才的男子,做事就是周到。秦桑和士兵讨论半天,双方充分互学互助,都获得了自己很满意的结果。到晚上,十亩地全都种满了地瓜秧苗。打了打胜仗之后,军中还未搞过庆祝活动,趁着大家一起干完活,墨忱卿干脆命令犒赏三军,大家同乐。从军户家里买来了猪羊,杀猪宰羊,点起篝火,架起大锅,新鲜的猪羊肉下锅,整个营区上空都飘荡着肉香。后勤保障抬了酒来,每人皆有份。酒足饭饱,忽然有一道粗犷男音飘来:“一出门儿,用眼撒,从那里过来个女娇娃……”曲儿一响起,立刻有很多人跟着唱了起来,“头戴一枝花,身穿绫罗纱,杨柳细腰那么一掐掐,心眼儿里想着她呀,口儿里念着她,这一场相思病可让人害煞,那嗨一嗨那嗨一嗨。”
几万人嗨歌,那场面,简直爆炸。秦桑:“……”这小曲儿,好耳熟。秦桑瞪向一旁的墨忱卿,“你!我就唱给你听过,是你传出去的吗?!”
墨忱卿也是很无语,“我发誓,我没有。”
他能出去唱这个吗?!开玩笑!秦桑想想也是,小九在她面前如何温存如何柔情,那也只是在她面前,实则这个人无比清冷孤傲,在别人面前别说笑脸了,连多说一个字都不会。简直就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又怎么可能唱这么露骨的小曲儿呢?那就是他那些破暗卫!或者那晚还有巡逻兵听去了!哎呀,真是!既然大家都会了,她岂有不凑热闹的道理?!嗨起来!秦桑也加入了大合唱之中,不但她加入,还拉着陆东起来,让陆东给她舞剑。陆东心里把她八辈祖宗都问候到了,但还是没能阻止她拉着她一起载歌载舞。“这样热烈又纯粹的时光,你以后想要都未必再能有了,还不把握机会?”
秦桑如是说。陆东想想,有道理。等回了京,就是另一个没有硝烟但同样会流血的战场了。陆东喝了不少酒,索性拔了长剑,随着歌声舞了起来。连陆东那个冷疙瘩都舞剑了,其他人当然就更不能闲着了。那么多人都加入了狂欢,大黄和猫猫也不甘示弱,围着秦桑跳了起来。反倒墨忱卿闲了。秦桑怕他要面子,没鼓动他。全军都在狂欢,就连执法院看守们都在执法院里点起了篝火应和这狂欢,医署那边的伤兵也跟着雀跃了起来,能动弹的,都赶着来了,不能动的也心里雀跃着。墨忱卿一个人坐在那里,多少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啧,阿桑平时都喜欢逗他的,今天怎么光顾着玩,把他给忘了?她来叫他,他一定会给她这个面子,陪她一起玩的!狂欢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了下来。夜幕低垂,星辰慵懒。秦桑伏在墨忱卿背上,双手慵懒地挂在他脖子上,由他背着往大营走。墨忱卿走得不快,晃晃悠悠,和秦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秦桑累了,说话都迷迷糊糊的,驴唇不对马嘴。墨忱卿也不是一定要听她回答,只不过,这样和她说说话,会让他有一种很温暖闲适的感觉。春风有些凉,吹在脸上,清清爽爽的。如果不是肩上还有担子,他真想就此和她隐居在此,种地,行医,粗茶淡饭。但是不能。他生来就背负了太多。秦桑曾经跟他说,有一个叫顾炎武的人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有能力,你就得为天下人背负起责任。有些人,生来就是带着使命的,走这一趟,就是要完成他的使命。她是这样的人,他也是这样的人。墨忱卿对于使命说只是一笑置之,但他想做的,确实有很多。墨忱卿把秦桑背到了她自己的屋,把她放到座椅上,正要喊月娟准备热水给她洗浴,谁知她顺势圈住了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吻住了他的嘴唇。月娟匆忙进门,一进来,就看见两人吻得不可开交。哎呀娘呀!月娟赶紧又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秦桑索吻之中还能观望到“敌情”,百忙中喊了月娟一嗓子。月娟:“……”她悄悄儿把门关上,喊了正探头探脑的小花,“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