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头也没回,只冷冷说道:“你既有今天怕的,当初做下那等事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这世上不是谁都是你哥,不是谁都能让着你!也不是谁都忌惮父王!”
清冷冷的声音传入到秦桑和墨忱卿的耳朵里。秦桑幽幽道:“定王府竟然还有这等出色的人物,长得好,心计也深。”
墨忱卿斜睨着她,忽然问道:“比我怎么样?”
秦桑回视他,水汪汪的眸子里映出他那张清隽容颜,“你跟他比什么?你就是你,不一样的烟火。”
墨忱卿站起身,朝她走过来,秦桑吓得直退,“相公,相公,那俩人还没出门呢!让他们看见你这样不好!相公,我错了,我不该夸别的男人,相公相公,我说真的,没有谁比你更出色了!”
嗐,好话又不用花钱,那就多说说呗。墨忱卿走到她身边,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看别人的眼光有点差。你再仔细看看你相公的这张脸,以后,如果不比这张脸好看,那就不能算好看。”
秦桑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嗯,我明白了,你就是标杆呗。那这世上着实是没有好看的人了。”
自恋批。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笑骂了一句。中午时分,陆南就来报说,慕容博带着慕容瑞去了刑部自首,刑部尚书和梅德立将他押解入宫,请求皇帝的指示去了。秦桑道:“你说,皇帝会如何惩罚他呢?不会跟静宁一个待遇,口头教育警告几句,然后关禁闭吧?”
墨忱卿道:“可能会比这个重一点,但总归不会让他死,毕竟,我们都没事。不过……那些刺客,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秦桑浮起点兔死狐悲的苍凉,“虽说是罪有应得,但总归也是背锅的。”
这世界不可能完全公平公正,在墨忱卿的运作下,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公平了。午后,墨王爷被请进了宫,想来是皇帝要询问他的意见,他在宫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回来之后,也没说皇帝都跟他说了什么,只说,慕容瑞被打了八十大板,抬回定王府去了,禁足一年。八十大板,正常打的话,人早就无了。还能抬回去,说明下手的时候是放水了的。秦墨二人也不是很在意结果,反正,现在要弄死他也不是很现实。傍晚,下雨了。这还是秦桑来京都之后遇到的为数不多的雨。京都原本是个多雨的城,但据说今年也只是下了寥寥几场小雨。京都之外的地方更别说了。很多地方都是滴雨未下。而在东部一下地方,却在遭受水患。今年又是个灾年,多数地方颗粒无收。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墨忱卿,也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场雨却是来得气势汹汹,滂沱大雨铺天盖地,瞬间就黑了天。秦桑和墨忱卿待在书房,掌了几盏明灯,对面而坐,各自梳理着自己的文书卷册。书房里静谧得只剩下秦桑羽毛笔笔尖触及稿纸的沙沙声,以及墨忱卿手中小豪蘸饱墨的声音。秋水和秋韵两人抬着食盒送了晚饭来,站在门口,望着这和谐安静的一幕,一时顿住脚步,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良久,秦桑放下了手中的笔,道:“你们还打算在门外站多久?”
秋水秋韵两人这才进来。“为什么在外面站着不进来啊?想什么呢?”
秦桑问道。“没什么,看世子和世子妃忙着,我们就没打扰。开饭了。”
秋水说道。两人把饭摆到了餐桌上,秦桑喊墨忱卿:“相公,先吃饭吧。”
“嗯,就来,写完这两笔。”
他加快了手速,手中笔走龙蛇,不消片刻,便批好了一页文书,收拾起来放在一旁,过来和秦桑一起洗了手,坐到桌前。晚饭是按照秦桑最近的口味来的。怀孕的事虽然瞒了大多数人,但近身伺候的这些人都是知道的。秦桑近几日吃得清淡,饭桌上的菜连油星都不多。她看了一眼,气笑了,“不能光为了我不顾你们世子啊,他还伤着,需要补身体!明日记得给他做点进补的药膳来。”
墨忱卿道:“食物单子是我开的,你别怪她们。”
“成,不怪,吃吧。”
秦桑非常无语却又莫得办法。饭后,两人就在廊上散了个步。望着黑压压的雨势,秦桑道:“这雨应该能缓解一下干旱吧,瞧着有的下呢。”
“嗯。”
“我们在随州的时候种的红薯该收成了吧?”
“据南边过去的老农说,其实还不到收成的季节,但已经开始收了接济随州的百姓了,另外,留了一块地,作为种地。”
“你一向细致周到。”
秦桑由衷夸赞了一句。这些她到现在看见下雨才想起来的事情,他居然一早就做好了。“我还派了人去了南边沿海,找到了种植红薯多的村落,买了一些地,大面积种植,估计,今冬可以缓解一些地方的饥荒了。不过,这个东西虽然好吃,终究不能代替粮食,还是要种粮。”
秦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以,我们也不能光靠天吃饭。兴修水利,才能旱涝保收。”
墨忱卿勾起嘴角,“娘子说的不错。这朝堂上的百官哪怕有十之一二有娘子这见识,也不至于使江山社稷到了今日之地步。”
秦桑冷笑:“他们不是不聪明,他们只是都自私。”
大雨滂沱,将两人的话语都淹没到了势大的雨声中去了。雨下了一夜,次日天晴,皇帝大喜,朝会上难得露出笑脸,忙让人去搜集此次天降喜雨惠及的地区,又让户部准备粮种,给这些地方的百姓发放下去。户部表示,粮种都已经赈灾去了,何况现在夏季已经快过去,现在种植过了节气,并不会有好的收成。皇帝一听说连粮种都没有了,怒极,当场罚了户部尚书半年薪俸。但,粮种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人都饿死了,谁还能撑着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