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道:“是我的母妃。回京前我曾经去墓地看母妃,守墓的权叔那里留着那支射中了母妃的断箭,我让阿桑验了一下那个上面的毒。”
秦桑接道:“没错,那个成分和这个是一样的。不过,还有一个人中了这种毒。”
皇帝用疑惑掩饰着此时内心的复杂:“还有一个人?那是谁?”
秦桑道:“定王府的雪郡主。”
皇帝讶异:“你怎么知道她中的是那个毒药?朕听闻,有人盗了雪儿的墓,莫非,是你?”
“咳咳咳,皇上,怎么可能是我呢?”
墨忱卿不疾不徐地解释:“皇上,那盗墓贼不是被我抓了吗?审讯过程中,他们交代,说瞧着像是中毒,我就让阿桑去看了一眼。”
这解释也不算是牵强。“那你跟定王说了吗?”
墨忱卿摇摇头,“还没有。本想说来着,奈何我这身子,不太方便。”
皇帝叹了一声。秦桑又道:“皇上,臣女听说,那雪郡主是自尽,虽然这个时候去打扰定王不好,但我觉得,应该去问问他,雪郡主平时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会制毒的江湖人物。”
皇帝道:“你说的对。”
他随即让全公公去叫定王。定王来了之后,他便说明了情况,询问定王知不知道雪郡主的交友情况。墨忱卿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在市面上买到的,总归,获取渠道是一定有的,定王爷,您好好想想,雪郡主平时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她的过世,确实令人悲伤,如果能查出那给她毒药的人,将之绳之以法,也算是让雪郡主瞑目了。”
定王心说老子想个屁,这事儿越掰扯越露馅儿,假死之事一旦败露,傅家定然不肯罢休,他们不罢休是小事,难的是,这事儿要闹到朝野皆知,丢脸!于是,他道:“不管是哪里弄到的毒药,现在都无从查起了。忱卿世子如果想并案调查,那是你们的事,本王提供不了任何线索。”
皇帝道:“二弟,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这不光牵扯到忱卿夫妻中毒,还有忱卿他母妃,也是中这毒没的。”
定王道:“墨王妃?那都过去十余年了,早就物是人非,就更查不出什么来了吧?”
墨忱卿道:“就算再难,我也要还母妃一个公道。皇上,如今臣和阿桑都中毒,身体又得一阵子恢复,抗疫救灾的事,您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免得耽误了大事。”
到底说到这件事上来了,皇帝心里那个恨啊。他要有合适的人选,还用死皮赖脸赖上他们俩?还不是因为,朝堂上那帮酒囊饭袋,中饱私囊一个比一个强,做实事就怂逼到不行。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要在这时候动手?他的目光在定王身上一扫而过。其实墨忱卿的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特意点了慕容雪出来,就是要拉定王下水。他这个弟弟呀,做事情是太毒辣。可……他也确实需要他。他是他的砒霜,也是他的救命药。不管墨忱卿有没有掌握实质性,现在,还不是扳倒定王的时候。皇帝只能道:“你和阿桑好好养身体,尽早把身体养好。朕谁都信不过,只有你们两个能把赈灾的事情办好。”
秦桑真想给他一千一万个大比兜!没银子没粮没药材,上下嘴唇一碰,就是授命去赈灾,他怎么净想美事啊?墨忱卿道:“皇上,社稷以人为本,赈灾之事耽误不得,百姓死伤越来越严重,您还是先找个得当的人去吧。”
“忱卿啊,不瞒你说,朕已经找不出人选来了,朝中懂政道的不通医道,通医道的不懂政道,就算是派几个官员和太医合作,他们那些怂人也干不出什么成绩来!”
“那,定王爷有没有什么人选?听说定王府里多能人贤者。”
秦桑假装不知天高地厚,道。皇帝便看向定王,“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举荐?”
“回皇上话,臣弟手底下那几个人,都派去协助太子殿下了。”
皇帝鼻孔喷气,“偌大的朝堂,竟然没有人能为朕分忧,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秦桑忙道:“皇上您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要不,我和相公带病上阵吧,反正,我们的命都是皇上的!”
“阿桑,朕没白认你这个女儿,关键时候,还是你最体贴朕。不过,你和忱卿身子也确实都不好,再休息两日吧,这两日,朕也会帮你们好好查一查那下毒的凶手!”
皇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墨忱卿和秦桑要什么,只是,他不可能有求必应,他是皇帝,是权利的主宰,他可以赐予,但不能被胁迫。查一查凶手,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当天也没能查出凶手,禁卫抓了几个直接接触过食物的人,扔进了大牢里,严刑拷打一番,谁知有两个还没等审讯,就死在酷刑之下。其余几个见死了人,吓得赶紧认了罪。侍卫首领将审讯结果拿给皇帝看,皇帝又给了墨忱卿,墨忱卿毫不留情面,道:“这恐怕是屈打成招的吧?如果真是这几个人做的,怎么连怎么得来的毒药都说不清楚?甚至连毒药下在哪道菜里都不清楚。”
皇帝见骗不过他,便又要求重新调查。天色不早,两人身体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离开金殿回了王府。一路上,秦桑都没怎么言语。墨忱卿话也不多。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人才卸下厚重的伪装。秦桑去了她的药房,墨忱卿换了件居家的软袍,也跟了过去。陆南不无担忧地询问中毒的事情真假。他今天有别的任务在身,没跟去皇宫。秦桑也没瞒着,道:“下毒是真,中毒是假。”
墨忱卿道:“陆南,你找个妥帖的人,跟一下这件事。”
秦桑手里摆弄着一只琉璃瓶,瓶子里,是液体浸泡着的一小块肝脏,那液体呈黄绿色。“这是……那天您从那个人身上带回来的?”
陆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