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穆萧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好醒过来。一睁眼,面前是秋水小丫头。秋水红着眼眶,委屈得直抽抽,“世子妃,世子妃您醒了?我去叫世子!”
秦桑动了动睡得快僵了半边的身子,龇牙咧嘴,“怎么是你?世子呢?”
“世子妃您还好意思说!昨天您为什么把婢子甩下,单带了那慕容雪来?您带着婢子,婢子好歹能帮您挡挡刀啊!”
秋水越说越抽泣。秦桑忙阻止:“你别哭,我一见人哭就头疼。你来挡刀都不是一块好材料,还得拖后腿,我哪里敢带你来?行了行了,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吗?小伤,没事。你不是要去叫世子吗?快去吧。”
“哦哦,对。世子他守了您一夜,刚才陆南来回话,才出去了,我这就去请。”
秋水急匆匆去请墨忱卿了。不多时,墨忱卿一个人来了,把秋水挡在了门外。秋水也很识趣,没有跟进来,而是去找店家弄早餐了。“醒了?”
墨忱卿走到床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如既往。只是眼眶红得跟兔儿爷似的。秦桑朝他勾勾手,“你太高了,我得仰着头看你,累的慌。”
墨忱卿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我其实还没有睡够,要不,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秦桑抓住他的手。见他手上有纱布包着,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的,穆萧给了药,我都吃了。”
“我怎么记得我昨晚咬你的手来着?”
谎言被当面拆穿,墨忱卿也丝毫没有慌乱,“嗯,咬了。”
“咬的就说咬的,你干嘛说碰的?”
“怕你不好意思。”
“嘁,我是那种人吗?好女子敢作敢当……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不严重。我困了,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秦桑忽然觉得很窝心。她怕他熬夜把身体熬垮,故找理由让他睡一会儿。他即使知道了她心意也不拆穿。他怕她看见伤会心疼,故推说自己困了要睡觉。上哪里找这么玲珑剔透却又暖心的男子?她真是用了两世的运气,才遇到了他!“嗯,正好我也没睡醒呢,再睡会儿。”
秦桑像一条长虫,蛄蛹着侧身躺好,拉墨忱卿也躺下,把脑袋枕在了他臂弯里。很注意养生的她一向不赞成这么躺,因为伤颈椎,但颈椎偶尔伤一次没什么,今天她就想枕着他臂弯睡。墨忱卿本来并没什么睡意,但一接触到她温软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就觉得身心俱都放松,困意袭来,他闭上了干涩的双眼。秦桑却是真没什么睡意。闭着眼睛装睡了一会儿,感觉墨忱卿呼吸变得绵长轻缓,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把他的手拉到面前,轻轻解开了纱布。说什么穆萧给包扎的,狗屁,穆萧干活很严谨的,包扎绝不至于如此糊弄!当她傻啊,瞧不出来这是他自己糊弄包扎的?秦桑蛄蛹着爬起来,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箱拿过来,翻出药棉和纱布,重新给他清理伤口包扎。她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他。但其实还是弄醒了他。他睡眠一向浅,质量不好,秦桑虽在每日给他吃的药丸里加了药调理,但收效甚微。他的睡眠浅,其实更多的是精神高度紧张造成的,不是药物能治疗的。只是他并没有睁眼,任由秦桑给他包扎伤口。秦桑一边包扎,一边自责。这也太狠了吧?这真的是她咬出来的吗?这都及骨深了!她眼泪唰唰掉下来,滴在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