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神清气爽,连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少了几道。皇帝信以为真,但还是又观察了几日,又命太医来给全公公体检,体检结果说全公公身体倍儿棒年轻了好几岁,皇帝这才安心吃上了药丸。但每颗药丸还是让全公公先尝一口,确认无事,才放心服下。药服下之后,果然感觉神清气爽身体轻松,说话都中气十足了。然而,善阴谋者心理总是阴暗的,皇帝一边为得了好药欣慰,一边对秦桑更加忌惮了。对他来说,现在的秦桑和墨忱卿,就是甜蜜的毒药,一边想汲取他二人给他带来的利益,一边又如鲠在喉想杀之而后快。皇帝每天在杀与不杀之间来回摇摆,而事实是,他现在根本摸不到墨忱卿的影子,又没有法办秦桑的理由。当然,他试过暗杀,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秦桑回京之后,陆南安排了一队武功极高的暗卫,负责秦桑的安全,皇帝每次派来的人都被绞杀。秦桑还闹到刑部和朝堂上去,要求彻查,要求皇帝给她安全保障。彻查是不可能的,皇帝找了个背锅的,然后罢了暗杀的心思。秦桑终于能够清清静静地教书了。医学院开学,她给自己安排的课业不少,每天至少有四个时辰是在教室里和学生一起度过的。也正因此,她摸透了所有学生的水平和脾性。除了因材施教,自然也挑出来一些重点培养对象,带在身边亲自教。十月初,墨家军一批人乔装入京,进入学院,一边和她学医,一边也负责保护她,保护学院安全。不久之后,墨州运送来第一批药材,路上虽然经了点波折,但在陆北的暗中护送下,药材没少一根进京。制药厂于是开业,投入生产。皇帝一直想染指制药厂,秦桑强硬婉拒,没让他得逞。朝中针对秦桑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御史台的人上本子奏她牝鸡司晨,专干些男人干的事,从未负起对墨王府的责任。后来变本加厉,硬说秦桑嚣张跋扈,凌驾于皇权之上,借皇名壮自己的势。秦桑被皇帝叫去,把朝中针对她的折子全部拿给她看,问她要如何应对。秦桑笑道:“皇上,御史既然对我担任院长有所质疑,那不如您另选一个院长去吧,我正好月份也大了,回家养胎才是正经。”
皇帝道:“御史就是坐在井里观天,他懂个什么?这医学院离开你,哪里还能转得动?朕给你看这些东西,可不是让你退位让贤的,这大昊朝,论医术,哪有比得上你的?”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怎么敢称最?还是让有才有德者居之吧。我看那位医监就不错,挺尽心尽责的,医术也说得过去,和那些学生也能打成一片。”
“说得过去的水平怎么能胜任医学院院长?必得是你这种精通医术,技艺高超之人才能胜任。你要再推辞,那就是不信朕了。”
秦桑拿捏出一副受之有愧的姿态来,道:“臣女自然不是信不过皇上,只不过,我身体这个样子,的确是力不从心了。我怕我继续待在学院里,误人误己。”
“你要真觉得劳心劳力,朕给你派个住手如何?”
皇帝老眼深邃。秦桑笑道:“那当然好啊。”
皇帝便让全公公去叫人。彼时进来的,是个白面皮儿的年轻公公,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穿着件墨蓝色太监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竟有几分脱尘的风姿,他进来先拜见了皇帝,又恭敬地给秦桑行了礼,“久闻忱卿世子妃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万分荣幸。”
拿捏得一把好腔调。秦桑冲他点点头,“皇上,莫非这就是您要介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