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冷笑:“救我?皇上敢说,就没有存心要我去退敌?若只是为救我,那我希望,有朝一日,你的父皇打到皇城之下,你别把我推出去!”
秦桑忍不住将实话说了出来。这无疑是慕容直的逆鳞,哪怕是秦桑,也不能提起!他立刻疯了起来,抓住秦桑双肩拼命摇晃,睚眦欲裂,“你说什么?谁打到皇城之下?朕的父皇早已经驾崩!那个人,他是反贼!他是假的!”
秦桑一把将他推开,她本就力大,这一推,直接将他推倒在地!宫人一股脑儿涌上来,一边责骂恐吓秦桑,一边将慕容直给扶起来。两名大内侍卫将秦桑反剪,秦桑没有反抗,但嘴上却没饶过慕容直,“少自欺欺人了!你父皇驾崩?他若驾崩,怎生你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给他准备?他若驾崩,怎生连棺椁都没有?!你是他的儿子,你继承了他的皇位,这些你理应给他的体面,你为什么不给他?我猜,不是你不想给吧?你应该也想给他个体面,这样,你继承皇位也能名正言顺,可你没有做,是你不想吗?应该是有人不许你名正言顺吧?慕容直,你何其可怜!不能光明磊落尽孝,也不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将来若有一日,有人逼你让贤,你甚至都不能理直气壮拒绝,因为,你本身就受人诟病!”
慕容直歇斯底里:“住嘴!你给朕住嘴!谁让你这么说的?一派胡言!朕就是名正言顺的!”
秦桑嗤笑:“你能骗别人,骗得了自己吗?!你扪心自问,你这个皇帝做得真的能挺直腰杆吗?!”
“住口!朕让你住口没听见吗?!”
慕容直怒不可遏,像个疯子一样推搡一把秦桑,直冲了出去。“从今天起,不许她出兰花苑半步!”
外面传来他的嘶吼声。秦桑面色沉冷,盯着他消失的门口,眸中露出杀意。这种狗皇帝,活着对世间百姓来说,就是个灾难!月娟一脸愧色,“主母,对不起,是婢子连累了您。”
秦桑摆手,“不关你的事。他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把我送上战场的理由。”
月娟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主母,这些人怎么能那么坏呢?!”
“他们只是被利欲熏心。”
秦桑淡淡的,并不像月娟那样气愤。“人大多都是自私的,只不过,有人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已所不欲不施于人,有些人却为了达成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这皇宫里的人,十之九都是后者。”
“主母,那我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秦桑淡笑:“坐以待毙?当然不会。只不过,眼下我们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她不能给小九拖后腿,所以最好的路就是待在宫里。她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宫中的妃嫔们起初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不知该不该再去接近她。小梅妃却不管这么多,当天晚上,她便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到了兰花苑看望秦桑。秦桑请她在园子里的凉亭里坐了,沏了一壶花茶,“娘娘不该到我这里来的,如今我在禁足,又是罪人,沾到我,会给娘娘惹上麻烦的。”
“皇上只是禁你的足,又没有禁本宫的足,本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座皇宫,除了皇上的地方不能随便进,其余地方,本宫都去得。”
秦桑笑道:“似娘娘这般潇洒恣意,真好。”
小梅妃凑近秦桑,小声道:“你可能想不到,本宫未入宫之前,对你可是羡慕得紧呢!”
秦桑好笑:“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全京城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不羡慕你啊?你是厉害的神医,还有一位深爱你的相公,你像个男人一样,做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我们不羡慕你羡慕谁?”
秦桑勾勾嘴角,“只要有勇气,每个女人都可以做得到的。或许没有我做得好,但总能活出自己的。”
“秦大夫,你说的太好了!”
小梅妃看看周围,示意宫人们都后退,确定两个人说话不会被外人听到了,她小声道:“你知道吗?我父亲母亲以及姑姑姑父们,都希望我去讨好皇上,争取后位,可我觉得做皇后十分没意思!我要做的,是秦大夫这样的人!用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我能不能问问娘娘的梦想是什么?”
秦桑笑说,“我是不是冒昧了?”
“没有没有,你没有冒昧。秦大夫,我跟你说,你不要往外传哦。”
“好,我不会往外传,我给你保密。”
小梅妃神色严肃起来,“我想上战场。”
秦桑微讶,“上战场?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梦想?”
小梅妃绷起小脸,“我自小习武,虽然不敢说功夫有多高吧,但打五六个壮汉是没有问题的!我也不求像我叔一样,成为几十万大军的统领,就让我当个小兵,能为国为民征战就行!”
秦桑:“……”这算什么?老鼠窝里竟然跳出来一头老虎?她没说话,就听小梅妃又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可真的不兴传啊!传出去我小命就没了!”
秦桑:“……放心,我嘴巴严着呢。”
小梅妃于是道:“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舅,手握兵权不干实事儿!我也不喜欢皇上,非常无能!而且他吧,矫诏登基,实在算不得男子汉!实话跟你说吧,我想跟着战神上战场!就是你相公!”
秦桑再次被震惊到了。这小姑娘……真的假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确实是当代女性中的翘楚!如果她说的都是骗人的,那她实应算作是宫斗高手,小小年纪就能骗得她信了她的鬼话!小梅妃继续道:“秦大夫,不,秦姐姐,你能不能让我加入战神的军队啊?”
秦桑神色黯然,哂笑道:“娘娘,你没听说,墨忱卿率墨家军造反了?”
“听说了。我早就听说了!秦姐姐,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就信战神,他不反固然好,如果战神造反了,那肯定有他不得不反的理由,我肯定跟着他一起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