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道:“守孝的时候,我发现了母亲去世的真相,所以就赶来了。”
他手中的剑并没因为皇帝的到来而放下。皇帝也没有出声让他放下。他道:“你母妃去世的真相?难道说,这里面还有朕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你说说看。”
“我母妃并非死于中箭,而是射在她身上的箭有毒,这才让她丢了性命。”
老皇帝作大惊状,“什么?她是中毒而亡?”
“不错。当时,那箭其实是射向我父王的,是我母亲替父王挡下了那一箭,这个我想皇上也知道吧?”
“朕知道。当时秋狩,朕也在场,很多人都在场,定王也在场,是不是?”
定王道:“皇上,臣弟确实在场,也知道墨王妃替墨王挡下了那一箭,只是,墨忱卿无赖臣弟害死了他的母妃,臣弟实在是冤枉。”
“冤不冤枉,你听听他的说法不就行了?他若没有证据,自然你是清白的。可他若是有证据……你也抵赖不成。”
老皇帝很明显已经不再向着他说话。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他若还向着他说话,那才是有病。“皇上,阿桑不但验出了我母亲身上的毒,还在那箭身上找到了一枚指纹。比对一下定王爷的指纹,就知道那箭是谁射出来的了。”
定王傻眼了,“什么指纹?你以为一枚指纹就能定本王的罪了?”
“当然能。厉筠!”
墨忱卿话音未落,厉筠从城墙垛子下跑了出来,“小王爷。”
“皇上。”
他一一行过礼,然后道:“皇上,以微臣这些年做仵作的经验来看,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证明箭上的指纹和定王爷的指纹一样,那就能证明,箭确实是定王爷射出来的。”
“既然这样,定王,你就让他取你的指纹一验。如果不是你,正好还你一个清白。如果是你,那就法办!”
“厉筠,取指印!”
厉筠上前,拿材料取指印,定王想要挣扎,无奈墨忱卿的剑还抵在他喉咙上,他并不敢挣扎。厉筠顺利取到了指纹,和自己手中的指纹当场做对比,呈到老皇帝面前,“皇上请看,两枚指印一模一样,确实出自一人之手。”
“你……竟然真是你杀了墨王妃?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墨王一向与世无争,你为什么要谋害他?最后害了他的王妃,你,你该当何罪?!”
定王蓦地抬头,恨恨盯着老皇帝,“我为什么杀他?为什么杀他,你不知道吗?我……”他话未说完,白劫忽然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将他重重呼倒在地,牙齿都被打得迸飞几颗,满嘴的血沫子,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墨忱卿并没阻止。今日还不是和老皇帝清算的时候,暂且放他一马。老皇帝命人绑了定王,暂且收押。慕容雪挣扎着爬向她父亲,嘴里呜哝不清地替她父亲求饶,秦桑走到她面前,冷声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拆散别人的家庭,草菅人命,屡次害我,你真当你父亲有势力,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你有今日,是你自作自受。”
她说完,便转身不再看她,回到了墨忱卿身边。老皇帝道:“阿桑,你放心,父皇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她如何害你,父皇替你平冤!”
秦桑哼道:“您心里还有我这个干女儿?刚才我被吊在城墙上,呼喊您救我,您看都不看我一眼!”
老皇帝放低身段:“当时那不是特殊情况吗?朕不是不想救你,是朕没办法救,只能用缓兵之计。”
“我才不信呢。”
“你这丫头,现在怎么变得油盐不进了?”
秦桑噘嘴,“任谁经历过那种事情,也很难心里没有怨气吧?”
“哎,好了好了,你别气了,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皇上要如何补偿?”
秦桑改口,不叫他“父皇”了。每叫一声父皇,她都会恶心得慌,即便是演戏,都让她受不了。老皇帝道:“一切等回宫再说。放心,朕必然亏待不了你和忱卿。”
“还说亏待不了呢,皇上您之前不是把我相公打成了反贼么?我且问皇上,反贼能救您吗?反贼能放心把墨家军交给您指挥吗?他要是反贼,早带着墨家军攻下这长州京师了!”
“是,阿桑你说得极是,是朕糊涂了,等朕回宫,便给忱卿正名。”
“不光要正名,您还得给他认错!”
“好好好,朕下罪己诏。”
白劫面含微笑,道:“秦院长,皇上也是要面子的,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秦桑道:“好久不见,白老师。”
白劫拱手抱拳,“好久不见,希望这次回来,还能到秦院长的学院里教书。”
“那我可就多谢了。”
两人打了一阵子太极,这会儿时间,城下墨家军已经将守军杀的杀俘虏的俘虏,战场接近尾声。这一场激烈战事,被一只无形之中的大手,控制在了城门五里之内,未伤及一无辜。梅德立被墨辛生擒,五花大绑,押解入城。墨忱卿回望战场,眸光辽遥。他道:“皇上,请回宫吧。”
秦桑则握了他的手,道:“我先回府,你随皇上去做事吧,晚上早点回,我在家里等你。”
“嗯。”
当下,几人下了城楼,秦桑在陆南等人的护卫下,回了王府,墨忱卿则随老皇帝回宫。一入宫门,便有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老皇帝吃惊,墨忱卿解释了事情的原委,老皇帝又抓住一项定王谋反的证据,心中颇为高兴。墨家军入宫,协助清理尸体。金殿堆满了尸体,损毁严重,老皇帝于是先去了帝寝殿。昨日还是慕容直的栖息地,今日又到了他的手中。慕容直的妃嫔们吓得作鸟兽散,此时留在宫里的,已所剩无几,她们还幻想着慕容直能回来,继续做他的女人,享受荣华富贵。老皇帝命人将她们送入冷宫,再作打算。至于他自己的妃嫔,他暂时也没有时间去管,任由她们先住在自己的宫殿里,容后再说。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全都集中到了帝寝殿前庭,由全公公安排他们新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