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立先生喊道:“你去拿哨塔上,白劫在哪里,她肯定就会去哪里,白劫在哨塔上,她自然会去哨塔上!”
“哦,好!”
何关喊了两名小统领来护送书立先生,他催马直奔哨塔方向。一路上,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虫子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他杀到塔下,已经变成个血人,当然,那不全是他的血,还有虫子身体里的血。哨塔下围着不少虫子,虫子的身后,一狼一豹简直如入修罗场,兴奋地撕咬着那些虫子!而更多的虫子则趴在塔下,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上面的人掉下来——上面确实有人不断掉下来!他抬头一看,好家伙的,上面都已经拥挤成“众众众”的模式了!有些人挤不过,就掉了下来。塔顶上,则站立着两人,一名身形清瘦的道装男人,另一个是个女人,看身影很纤细,因为塔很高,又是夜里,他看不清女人的容貌。难道这就是书立先生说的统领夫人?她爬那么高,还和白劫对峙上了,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啊?要知道,书立先生都拿白劫没有办法,要不然,早就下手了!他乱刀将朝他围攻来的虫子砍成了一截一截的,灵巧一跃,攀住了哨塔的一根柱子,沿着柱子往上攀爬。他像一只大笨熊,看起来很笨拙,但是攀爬的速度却很快,不多时,就爬到了塔顶,他刚露出一颗脑袋,就被白劫看见了。白劫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只虚虚瞥了一眼,道:“避难避到这里来了,还真是挺能爬。”
何关:“谁避难的?谁他娘的避难的?老子是来要你命的!你就是那个叫白劫的妖道吧?”
白劫嘴角一勾,“对,我就是白劫。你要如何要我的命啊?”
何关挥舞大刀,朝着白劫就冲了上来!莽是真的莽啊!但他的速度也是真的快!没有内力,单纯的硬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但这对白劫来说,还是很小儿科。他站着没动,只等何关到眼前,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子,轻轻松松就给甩了出去!何关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疾速又优美的弧线,朝着夜空里坠去!就在他以为要完蛋的时候,一道大力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甩回了塔顶——那力气大得,快把他的胳膊都甩断了!“嘶”,他揉着自己的肩膀,怀疑是不是脱臼了。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那名身形纤细高挑的女子,正玩味地看着他。是她救了他?目前看来是的。她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瞧着瘦瘦弱弱的,那腰都不盈一握,那脸都瘦得小孩巴掌大,眼下还有黑眼圈!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应是赶路赶得很急吧!何关正在这里思量,就见秦桑已经不看他,转而对白劫道:“白道长,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秦院长。”
白劫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真诚,单从颜值讲,还是挺好看的。他也是真的感觉意外,因为他没有收到秦桑立刻墨州的消息。何关愣住了,什么玩意儿?这俩是老相识?那他们是友非敌?这女的到底谁啊?是不是统领夫人啊?秦桑道:“我是专程为白道长而来。”
“哦?我听说,秦院长回了墨州。”
“是,回了墨州,本来打算去接我儿子墨秦回京,谁知墨秦被人下了蛊毒,我查证之下,那蛊毒出自灵台山灵台道观,我去了那里之后才发现,那道观里的道士都是假的,他们都是东夷人,潜伏在灵台山,豢养了很多蛊虫,用以残害我大昊同胞。我一怒之下命人烧了灵台山。后来我冷静下来,才想起来,白道长也是在灵台山修道的,所以,我就来了。”
秦桑不急不忙地说着。白劫脸色有一瞬白得失去血色,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墨秦被人下蛊?谁干的?”
他心里很生气。到底是谁给墨秦下的蛊?竟然敢坏他的计划!“关于谁下的蛊,我找到了下蛊的人,她已经畏罪自杀,就是我那好婶婶,墨二夫人。不过,幕后之人,我却只能猜测。白道长,孩儿蛊你知道吗?”
何关听的直犯迷糊,什么灵台山灵台道观?什么墨家什么墨二夫人?墨州他倒是听明白了,墨家的封地嘛。墨二夫人是不是就是墨州代城主墨如海的夫人?乖乖,高门深院,故事多啊!他只听白劫道:“孩儿蛊,我知道,是一种比较低级的蛊虫,只宜生存在小婴孩的身体里。这种蛊虫,是以成人的血培养的,如要解蛊,唯一办法就是以当初那人的心头血养出父蛊,植入孩子体内,可解此毒。”
秦桑听到了那“唯一办法”四个字,就知道当初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只不过,这里面她还是犯下了一些错误,比如,她以为的父蛊,是孩子父亲的心头血培养出来的,却原来不是,而是先用成人的血养出蛊虫。所谓父蛊,是蛊虫之父,而非孩子之父。而解蛊之药,也是以这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子。小九的血能解了三个孩子的毒,看来,当初养这孩儿蛊,是用的他的血来养的。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他的血的,想来他当日在墨州,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很显然,小九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所以,他在一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命穆萧取了他的心头血,养出父蛊,直奔墨州救孩子。想通了这种种关窍的秦桑,心里无比愤怒,亦无比担忧小九的安危。猜到是一回事,证实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是担忧成了真,是心力交瘁在最后一刹那终于支离破碎。秦桑心里面难受已极,面上却淡得没有一丝情绪。白劫又道:“难道你儿子中的,是孩儿蛊?”
他心里亦不舒坦。秦桑一提孩儿蛊,他便把事情猜出了个七八分,这孩儿蛊,可是坏了大事!如今灵台山已经被秦桑毁掉,他的半生心血,全都被毁掉了!他如何能舒坦?他如何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