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别人就别妄想了。“你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治什么气?她小,还能掰得过来,这世上多一个好人,就少一个恶心你的人。”
陆北哼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秦桑笑了,“我不指望她回报,我治好了她,恶心秦家一大家子,我就高兴。这汤我喝不了,你端一碗给她吧。”
陆北也觉得秦桑不是个烂好心的人。给江修文治病是为了扬名,而且收了巨额诊疗费。给秦兰治腿,一半是因为那女孩子还小,废了可惜,另一半,他觉得秦桑是把她当成了家里那些试药的动物。反正,秦桑善良,但秦桑不是善茬。这就是陆北给秦桑的定义。所以,他听了秦桑的话,很不情愿地端着一碗虫草汤,去了秦桑那屋,没好气地把汤递给秦兰。秦兰端着汤,感动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陆北哥哥,我……我都吃过饭了。”
“吃过了啊?那我端给大黄去。”
“不,不要,我还能再吃点。这汤可真香,是你做的吗?”
“那不然呢?”
“陆北哥哥,你手艺可真好。”
“别夸,我给我的救命恩人秦姑娘做的,要不是她让我端一碗给你,你以为我会端给你吗?”
陆北嗤笑一声,扬长而去。秦兰心里酸溜溜的,但乳鸽汤实在太香了,她在家可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心里酸溜溜也还是舍不得放下,呼噜噜一阵吃喝。秦桑午后去了山上,喊了翠弗一起去挖药材。两人也没往深山去,就在小山腰处逛了逛,挖了点三七地黄之类的。翠弗叽叽喳喳:“小桑姐,我这几天挖了不少药材呢,都给陈中哥让他帮忙晒着了,陈中哥说晒干了给你入药。”
“是吗?那挺好,让他给你过秤没有?”
“过秤干嘛呀?”
“傻瓜,当然要算钱给你。”
“那我可不要,你教我认识药材都没跟我要束脩呢,我哪能要你的钱?回头我还想跟你学医,要不,我以后就挖药材当束脩吧!”
秦桑笑笑,“那也行,就这么说定了啊。”
从山上下来,忽然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拦住了秦桑去路。秦桑认识,妇人是个寡妇,姓刘,暗地里大家都叫她刘寡妇。刘寡妇丈夫死了六七年了,有个女儿,和翠弗一般大,刘寡妇没什么经济来源,还是里正方贤可怜她,从自家地里划了三亩地给她耕种,每年只收少部分地租。秦桑道:“刘嫂子,有事吗?”
刘寡妇红着脸,吞吞吐吐,“那个……小,小桑妹子,我们青鸾能不能也跟你挖药材?今年收成不好,家里过冬的粮食都没有,我,我想她跟着你挖药材,换点粮食。”
秦桑道:“成啊,古寨山这么大,又不是我家的,大家谁都能挖。”
“她……她不认识药材,你看能不能……”“想让我教她认识药材?”
刘寡妇脖子都红了,重重点了点头。秦桑没犹豫,“行,我明天上山,你带她过来吧。”
刘寡妇高兴得千恩万谢,恨不能当场给秦桑磕一个。第二天,秦桑上山早,刘寡妇果然带了她女儿青鸾来,小姑娘怯生生的,话也很少,叫了秦桑一声桑姑姑,便再也不说话了。翠弗拉着她的手笑,“你叫小桑姐姑姑,那是不是也得叫我小姑姑啊?”
刘寡妇道:“论辈分,要得,要得。”
青鸾不情愿,撅着嘴不说话。秦桑笑着揉揉她脑袋,“走吧,一起上山。挖了药材也不用去县里卖,直接卖给我就行,我给你算和县里一样的价格。”
青鸾小声:“谢谢桑姑姑。”
刘寡妇又千恩万谢,秦桑冲她摆摆手,领着俩女孩儿上山。自从有了开荒的营生,柱子几人也不上山打猎了,秦桑带着两个小姑娘就在山前转悠,没有往更深的山林里去。傍晚下山,青鸾在翠弗的指导下挖了一些地黄,秦桑给她过了秤,一共得了三十个铜板。小姑娘高兴地手都抖了,这是她第一次赚这么多钱,以前做缫丝工,又累又脏,一天也赚不了五个钱,后来绣花,十天绣一幅绣品,一幅绣品也就能卖百八十文。小姑娘捧着钱,欢天喜地回家去了。秦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山,山脚聚集了十数个穿着补丁袄子的小姑娘,都背着篓子拿着镐头,见秦桑来了,呼啦围上来叫姐姐叫姑姑,要跟着秦桑上山去挖药材。秦桑无语住了。这山里能有多少药材给这么多人挖?这不得是奔着把山给薅秃了去的?“对不起,我一个人带不了这么多人,你们想去就找自己家大人带着去,绝对不能自己上山。”
山里有野兽,她一个人,根本就保障不了这么多人的安全。立刻有嘴巴厉害的小姑娘嚷道:“你怎么能带翠弗和青鸾来的?是不是瞧不起咱们啊?还是怕抢了你们的发财路?”
小姑娘叫小桐,是方大春家的孩子。秦桑无奈地摇摇头,“小桐,你觉得我靠挖这点药材能发财啊?我不过是带翠弗认识一下药材罢了。山里危险,你们想进山挖药材就找家大人陪着,不然的话,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秦桑立刻找了里正方贤,把这事儿跟方贤说了,方贤气得不轻,拿着铜锣敲得DuangDuang响,沿山暴喝,“山里有老虎豹子豺狼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谁家的孩子要是因为上山挖药材折在了山里,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们!秦桑就一个弱小妇人,你们还能指着她保护你们家孩子啊?赶紧的,都把自己家孩子叫回来!不然你们就亲自陪着孩子进山!”
方贤的话起了一点作用,但总有那么一些要钱不要命的,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怪秦桑偏向里正家的闺女,也是个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