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为银子焦头烂额的江荣,被最后这句话气得差点厥过去。“二位商量一下吧,需不需要赶紧给个话,成不成我都得先回古寨村安排一下这几天的事,我古寨村还有仨病人呢,要是给你治腿伤,我得在墨州城住几日。”
秦桑说完,也不离开,就旁若无人地站在屏风一侧。给他们夫妻留空间商量银子的事?不,她要看戏!还要VIP位置看戏!她要看这软饭男求他的饭碗施舍一碗饭给他!江荣:“……”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她怎么就那么狗呢?“秦桑,本官有事和夫人商量,你先出去!”
秦桑单手叉腰,“我知道,你们商量治不治的问题嘛,没事,我不打扰你们,你们商量你们的,我听听结果,听完了也好早点回古寨村。”
沐然冷着脸,“也没有什么不能听的。相公上次给你爹治病的银子,有一半都是从我这里出的,这次也定然拿不出银子。”
她昂着头,像是宣示主权似的,“你说吧,一共需要多少银子?”
秦桑心里好笑,一个臭渣男,就跟她要跟她抢似的,这女人到底从哪里看出来她肖想这渣男了?秦桑施施然:“金刚石可遇不可求,我未必能找得到,还得夫人你上点心,看能不能找得到,至于其它,我算算啊,合金的骨钉、麻沸汤、消肿消炎止痛祛风各种药……一万两吧,不够我再跟你要。”
章太医支着耳朵听着,听到合金的钉子这里,脑子里一根弦就被扯住了。啥叫合金?合金是啥?沐然只听到了一万两,立即跳了起来,“什么?一万两?!秦桑,你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你的药是金子做的那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的药不是金子做的,但给我十倍金子我也不会卖,因为这药材啊,贵!比仙丹还贵!”
沐然指着秦桑怒斥:“你……你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仔细大人治你个哄抬物价罪!”
“夫人呐,我劝你多读读书吧,每次都是这么威胁,每次都无功而返,我都替你捉急。我这个药呢,市场上没有,独一份,而且是拿命换来的,要多少银子都不为过,你要是不想用呢,那就不要,减两千两银子。”
她看向江荣,“刺史大人,不用药也不是不能做,就是会疼一点,相信您一定能承受得来的。”
“相公,她回回拿这一招拿捏你,她就是故意的!我看,她未必有能治你这腿的本事,她就是故意要折磨你!万一最后她治不好,还害得你更严重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江荣此时已经完全不在意秦桑能不能治他的腿,他在意的是,沐然愿不愿意出银子给他治腿。她手里握着大把嫁妆,却宁愿看着他瘫在床上,也不想出一点银子救他。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自私狠心?!“她如果给本官治的更严重了,本官自然会治她的罪,只是,夫人,果真要看着为夫变个瘸子,从此无法再入官场吗?”
江荣的语气很冷,很淡。沐然一噎,继而恨恨道:“是我不愿意给你治吗?是这女人根本就是个骗子!她招摇撞骗,根本就是想骗你的银子!”
“可是夫人,她治好了我父亲的病,她除了要的诊费极高,其余方面,并没有骗人。”
秦桑心里冷哼。臭渣男倒是看得明白。“那你能保证她这次也能治得好你的腿吗?”
江荣摇头,“我不能保证,但总要一试,万一就能成了呢?”
沐然耐着性子道:“夫君,依我说,咱就等等宫里的太医,我已经去信给父亲,让父亲寻个外科圣手来,说不定太医有别的法子呢?”
秦桑举了举手,“那个,打断一下,我还有个情况要说,我这个法子呢,不能等的,如果你们还要继续拖下去,等骨头长了起来,再想治,那就得把接茬的地方割断,重新接骨,到时候痛苦加倍,成功率则会大打折扣。你们如果决定等太医,那到时候如果太医治不了,那就不要再去找我了,我就是大罗神仙,也治不了。”
“夫君,你听听,她又在逼你做选择!每次都是这样,只给你生死选项,你就是被她忽悠了,难道咱们就没有别的选项了吗?不,我不信!”
江荣也不信。可是江荣更不信沐然。他认为沐然这么说,纯粹就是因为不想给他治腿,以及打压秦桑。秦桑有什么好打压的呢?一个农妇而已,会点医术,也上不了大天,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次伤了腿,以后都不可能会有交集。更何况,秦桑坑了他那么多银子,他也没打算放过秦桑,他已经让人盯着秦桑,只待秦桑有错处,就一举拿下,治她个大罪!就比如李力事件。当然,那也不需要他出面,他只需要到时候去看看她的下场,给她一份落井下石的礼物。秦桑看了一眼房中的漏刻,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勾勾嘴角,道:“二位,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你们继续等太医,我要回去照顾我的病人了。”
秦桑转身要走。虽然开口就要了杀人价,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不想给江荣治腿。章太医不合时宜地开口:“小秦大夫?小秦大夫你别走啊!别急别急,刺史大人这不是还没商量好吗?”
秦桑道:“章太医,其实呢,我恨不能再也不要和这两个人有交集,如果不是刺史大人和他夫人强权威逼,我也不可能到这里来。我就一条命,我很珍惜,给刺史大人看病有风险,我能避,还是希望避一避的。”
江荣气得咳嗽,咳得脸都红了,他一咳不要紧,带累他那条伤腿抽筋扒皮削骨般疼。刺史大人不争气地嗷一嗓子。沐然更气了,说半天,责任都在己方,这小贱蹄子真是推得干干净净。“相公,听听这贱蹄子说的话,你还要留下她治腿伤吗?”
谁知,江荣这人长着反骨,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还越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