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你想不想要个弟弟?”
李欣然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说什么?”
蒋氏涨红了脸:“你且说想不想吧!”
李欣然茫然一乐:“母亲这话好没道理,要不要弟弟是您跟爹爹的事情,与我一个女儿有何干系?”
“当然有!”
蒋氏一个激灵喊了出来,随后发现自己太过于急躁,面上讪讪,“你……今天都没有见镇边王府的嬷嬷,这婚事这么好,还真的退啊?”
“退啊,为什么不退?”
见蒋氏谈的是这件事情,李欣然半倚在椅子上,颇为慵懒,“那镇边王府道听途说便要与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退婚,丝毫不顾及我的半点面子,可见并非良配,镇边王爷再好,那也是镇边王世子的爹。我又不嫁给王爷,为什么不退呢?”
“可……你爹爹此次回来,可就是为了你跟镇边王府的婚事回来的。”
“没事啊,爹爹那么疼我,到时候我把这件事情跟他一说,他也一定不会让我嫁的。”
面对蒋氏的急迫,李欣然一脸无所谓的玩着自己衣服上的丝绦,一边道。“你!”
蒋氏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急得还是气的,“你一个边关长大的姑娘,气质德行一样不占,德言容功你也就占个容,要不是镇边王爷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觉得这亲事轮得到你吗?除了这镇边王府,你看看这京都谁会要你!”
李欣然冷收起了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笑一声:“我再不好,也是你生的,二房再好,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爹爹的东西不会被二房拿走,即便女子不能继承家业,我还有哥哥。”
“我说了多少遍!那不是……”“那就是我哥哥!”
没等蒋氏说话,李欣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她,“我不知道您对哥哥有什么意见,但那就是我亲哥哥,救过我命,跟我一起长大的亲哥哥!母亲您不是一直觉得二房好,以后这个家什么都是二房的,我们都要看二房的眼色过日子吗?那您还霸占着管家权做什么?给二婶啊,早早给二婶没准人家还能念您一个好。”
“你!你!你!”
蒋氏指着李欣然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李欣然此时站起身,直接跪了下去:“母亲,当年我跟随爹爹去边关的时候,六岁,不是不记事了。我记得您不喜欢我,甚至在心里不爽快的时候会抬手揍我,我和哥哥跟随爹爹去边关,也是因为爹爹看不下去您虐待我和哥哥。”
蒋氏猝不及防的被李欣然掀出了陈年旧事,一时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李欣然看着蒋氏惨白的面孔,闭了闭眼,继续说道:“如果因为哥哥不是您亲生的,所以您不喜欢他,那我呢?我可是您十月怀胎亲生的啊。我跟您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值得您恨我恨得恨不得我死?”
蒋氏看着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李欣然,眼里也渐渐有了泪花。是啊,十月怀胎,怎么可能说恨就恨,只是……“母亲,从边关回来之前,我一直对您心存幻想,我以为是小时候的我不够乖,我这次回来之后,努力的讨好您,柳嬷嬷欺辱我,我忍了,因为我想您也许喜欢规矩好的小姑娘。但您,漠视柳嬷嬷欺负我,以偏概全诱供我的贴身婢女,甚至在不到一天时间里,让‘我跟人私奔了’的流言满天飞,母亲,我到底是多招您恨啊。”
蒋氏想说,她没有,她没有宣扬这种流言,她只是气急了。李欣然说着,磕了三个响头:“母亲,我累了,您的爱我不再渴求,您给了我生命,我感谢您,但仅此而已。养育我的不是您,教导我的不是您。受您生育之恩的李欣然在五年前死在了大漠,现在的李欣然,是我哥哥从尸山血海种扒拉出来的。镇边王府我不会嫁进去,爹爹的东西我也不会让给二房,您依旧是大夫人,待日后也会是老夫人,但,仅此而已了。”
蒋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安然居的,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手臂还磕到了门框上。扑在自己屋里的贵妃椅上,蒋氏浑身都在颤抖,心脏痛的缩成了一团,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身体打颤。“小姐,喝点水吧。”
苏嬷嬷心疼的端来一杯温水。蒋氏哆哆嗦嗦的接过来,然后狼吞虎咽的灌了下去。“嬷嬷……”蒋氏杏眸含泪,看向苏嬷嬷,“我的心好疼,好疼啊……”话中带了哭腔。“嬷嬷在,嬷嬷在呢,小姐,我在。”
苏嬷嬷上前一步,蒋氏抱着苏嬷嬷,失声痛哭起来。苏嬷嬷叹了口气,却对此事无可奈何。哭了好一会,蒋氏终于缓了过来。“嬷嬷,”她双眼无神地看着苏嬷嬷,“我……我错了吗?”
“小姐……”苏嬷嬷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我提前跟二房打好关系我错了吗?他们这一代只有李烁一个男丁啊,彭琼宇是外人啊,一个外人难道能比堂兄更可信吗?没仪式,没敬茶,怎么能算一家人呢?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蒋氏哀怨不已脸上是显而易见地难以置信与悲痛:“她不放心李烁,好,那我想办法给她生个弟弟,可是她只有嫁进镇边王府,我才能给她生出个弟弟,道长说了,她刑克之命,作为长姐,专克男丁,她为什么这么自私,不肯牺牲一下。谁家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人家镇边王府不是知错了,又来将这婚事续上了吗。”
蒋氏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最后一边流泪一边扶着桌子骂李欣然白眼狼,而苏嬷嬷看着蒋氏,却只能站在一旁摇头叹息。就在李府发生这场闹剧时,边关,李松与彭琼宇已经通过白鹰接到了李欣然发给他们地信,商量了一下之后,李松和彭琼宇打算立即出发,轻装上阵,会朝给他们的女儿(妹妹)撑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