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右手握爪,左手握拳。身体如幻影一般绕过立凡,只向莫影心的喉间。身法之快,看的立凡也是一愣。莫影心本来也是以快著称。长剑出鞘,指向九叔运动的轨迹。九叔身法游动,如鱼一般,贴着长剑而过。右爪距离莫影心喉间也不过臂远。月影剑犹如游龙,迅速摆动,锋刃贴着九叔的衣角而动。如此,纵使右爪拧断莫影心喉咙,长剑也会洞穿九叔的身体。好个以命换命的打法,对付九叔这种老江湖不能耍太多花招,立凡心里叫道。九叔的身影瞬间退后几步,恰恰退出了长剑的控制的范围。左手拳风只向莫影心小腹。莫影心顺剑一挡,消掉拳风,又轻轻一划,一道轻柔的剑气向切向九叔。九叔左爪猛的向前一攻,顺手一带,竟然将剑气凝成一团,控在手心。“九叔,莫影心姐姐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林青芷急切道。立凡何曾见过化剑气为己用这等神技,心中一震,见莫影心吃亏,右手按住九立剑,随时准备出手。“魔教的年轻人真的,很好!”
话音未落,将凝成的剑气向莫影心掷去。爆炸声瞬间,震动周围的气浪带起尘土。九立剑如鬼魅般刺向九叔背后的腰肌。立凡不动声色偷袭、又用上了从《六识清明术》中反推出各种隐匿的手段。九叔难以察觉,待察觉道有异,剑已至衣衫。这偷袭一剑势必能成了。可是,一阵不可抗拒的之势从九叔身体发出,又瞬间消散。立凡只感觉有一不可思议的漩涡将剑刃向右偏移了几寸。剑去势不减,可惜只划破衣衫,从腰旁划过。下一刻,九叔的身体消失在原处,运动到一旁,一双眼睛盯着立凡。立凡全身汗毛倒竖,像是猎物被最精明猎人盯着。九叔斜斜一笑,身体又诡异的消失了。莫影心的月影剑从九叔的身体虚影处划过。远处,九叔脚悬着地,对着二人笑着。想不到竟然能避开莫影心这样快剑手的偷袭?立凡心里更是吃惊,双手握剑、严阵以待。天空中忽然飞出一把巨剑——正是巨神。向着九叔的方向飞去,声势如奔雷闪电。电光火石之间,九叔以不可思议的身法轻松避过,向着立凡攻去。莫影心一剑划去,剑气惊起尘埃阵阵,正巧挡住九叔去路。立凡抓住机会,‘春生秋杀’,九道凝形剑气,向九叔刺去。九叔身形明显一震,向着另外方向逃去。却不想秦雪羽已经堵住去路,一道可怖的冰魄剑气直奔九叔的胸膛。九叔急速后退,堪堪避过这道极稳、极准、极狠的剑气。莫影心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看了秦雪羽一眼。秦雪羽朗声道:“我伤重期间你为我守护,现在也救你一命,算是还你人情了。”
此刻,三人已经围成三角形,将九叔围在里面。对峙着,战,一触即发。“九叔、李凡公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现在瘟疫还在,大家都应以救治瘟疫为主,江湖仇怨都放在后面。”
医仙林青芷呼喊道。跑进了阵中,用身体挡在九叔前,对着立凡。立凡从她眼中看到的全是坚决与祈求,一时有些心软。风吹起她衣裙,那疲惫的身躯仿佛将被吹走一般。在这些刀剑的战阵中,那样的身躯显得那么无力。“哼!”
却是九叔收了拳脚,走出了阵外。立凡也收了九立剑。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见到小神女秦雪羽,立凡心中不由一阵激动。看见英姿飒爽的绝色丽人,手持着巨神,站在眼前,那样活力无限,那样秀雅绝伦。让人一扫阴霾,在巫山摄魂阵所受的苦,这一刻,立凡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立凡心中默念道。察觉到立凡一直盯着自己,秦雪羽的俏脸竟然泛起一丝绯红。随即怒气上涌,走到立凡面前,拉起立凡的手腕。此刻立凡的心已经被巨大的幸福填满,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忽然手腕上几道阴寒的真气如针般刺进了经脉了。“啊!”
立凡一声惨叫。这阴寒真气极有技巧,趁立凡不备,直接在穴道附近,立凡的天阳真气难以反抗。既给立凡造成伤害,又不至让立凡右手残废,而且可以立即痊愈。手掌心忽多了一物。立凡一看,是一枚小小的果实,模样甚是奇怪。立凡心中明白:看来是巫山青树果实的种子。只听见一个蹩脚的温柔的声音道:“我吃下了青树果实,已经成百毒不侵之体,这颗种子就交还给你,它也能避毒祛邪。”
立凡闻言,一把将手中的果实吞进肚里。秦雪羽脸上更加羞红,提起巨神,一阵风似得逃走了。“还在装,她都已经走了!”
却是莫影心在一旁。立凡放开自己的手腕。难得正经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嗯!”
莫影心回道。立凡看着莫影心那英气的美丽的脸,忽生出一些愧疚,也不知是为何?莫影心有些忸捏却又道:“柯立凡,你可知道你找回来的神药被……”“怎么了?”
“神药的一部分果实被用去救治灾民了?”
莫影心说道。立凡面色渐怒,沉默了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些灾民,向他们告别,明天就走。”
话音未落,立凡也一阵风的似得逃走了。只留下莫影心一个人呆呆留在原地。良久,轻叹一声,才慢慢离开。“他来救我,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什么会难过了?为什么了?”
声音从心底发出,又归于心底。田城不大,很多地方都已消去毒性,灾民聚集的那条街。几口大锅正熬煮着草药。灾民看见立凡前来,纷纷涌现立凡,一些激动之人甚至虔诚的跪拜。立凡脸色平静。远处的林青芷看见立凡前来,立即走了过来,真诚道:“柯公子,谢谢你刚才没有与九叔打起来。”
“九叔武功极高,在下也怕自己被误伤,本来就不想打。这次在下是来辞行的,这里的一切已经进入正轨,在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应该离开了。”
“公子原谅,青芷私自做主,将公子所寻神药的一部分用来救治灾民。请公子公子原谅!”
林清芷一脸自责歉疚。“那神药用来救治灾民,解脱痛苦,这才不负神药之名。医仙不必挂怀!”
立凡淡然。心中想的却是:妈的,这就是一个骗局!“多谢公子,虽然只是神药青果果实的一部分,但是足令灾民瘟疫缓和。”
“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儿。林青芷这才小心翼翼试探问道:“真得就要走了,真的不多留几天吗?”
话语中竟然有几分娇嗔。“在下还有些事,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早点赶路。”
“嗯。”
林青芷说道。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柯立凡小子。”
却是九叔的声音。林青芷闻言,立即转身挡在立凡身前。立凡眉头微皱道:“是啊!九叔,在下还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谁是你九叔?九叔这个名,你还不配叫。”
立凡心中一阵怒气。正要反唇相讥,却是林青芷转过头一副祈求的神情。“小子,我本以为你改邪归正,想不到却还和那些魔教的人混在一起。你可知世间之事邪不压正,若是堕入魔道,只怕难有翻身之日。”
九叔一阵语重心长。“在下谨记教诲。”
立凡绕路离开。身后声音响起,“老夫姓林名九一。下次见面.....”下次见面之后却是没有什么话了。正道、魔道怎么会和谐共存了?田城外,阴暗的小草房子里,一个黑影步履蹒跚的推开门,然后身体晃荡着倒向了阴暗角落里的草堆里。“师傅,怎么了?”
一个年轻人急忙冲了上来,扶住黑影。却被一脚踢开,倒在地上。“哼哼!小毒啊!师傅出师不利,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伤了。可是也不用你来扶。”
黑影说道。那少年人原来名唤小毒。“是,师傅。可是师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手鬼医’,怎么会被一个少年打伤了。”
年轻人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恐惧所致。“为师打出了‘风烟寒毒’,那少年却毫不畏惧,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还假装中毒,幸亏为师识破,否则贸然轻进,只怕,就遂了你的心愿。哼哼!”
毒手鬼医看着小毒,有些轻蔑说道。“师傅鸿福齐天,明察秋毫,等闲之人怎么可能伤得了师傅。”
少年说道。黑影看着少年,又有了些怒气,狠道:“废物,哼。”
“是,师傅教训的是。”
小毒面色恭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人来田城里了救治瘟疫了,他们解救的手法非常高明,‘催迷死’之毒很快就被压制了。弟子害怕被他们发现,不敢收集了。收集的原料大概只有七八层。”
“坏我好事。”
黑影骂道,又问道:“收集的原料了?”
“在蛇王鼎里。”
小毒赶紧抱着一个小鼎过来。只见此鼎只有腰身般粗细。上带盖敛口,盖罩在身口外,盖沿略外折,顶隆起,中央有围成圈状六蛇捉手。下有平台承托器盖肩内倾,两侧有带双梁的蛇形直附耳,三条粗短的蹄足。鼎盖捉手饰重环纹,盖面有蛇纹,内侧有卷云纹和蛇纹,外侧饰连续涌形布局的蝉纹。鼎身饰大小蛇纹。小毒打开鼎盖,里面竟然全是黑色液体状的东西,似血,只不过是黑色的。毒手鬼医坐起施法,竟然从鼎中渗出一些黑气,进入他的鼻子里。身上的伤口立即以肉眼看得清楚的速度好着。不久,毒手鬼医行功完毕,盖上蛇鼎。站起身,运动了手脚,竟然如从未受过伤一般,这才道:“不错,好厉害的蛇鼎。”
又对着小毒道:“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小神女秦雪羽此次非常倒是非常赞同立凡立即离开的想法。原本精心准备的多条说辞完全没有用上,倒是白费了立凡的一番功夫。三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出了这座田城。立凡有些不舍,慢慢地回头看了一眼。小东西也蹿到立凡的肩头。看着远处的灾民们。很多年后,立凡再次来到这个小镇时,看见镇子外有一座神子医仙庙。塑着很像柯立凡和林青芷的两尊像,香火还很旺盛。只是那时的立凡心中全然没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