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过是铸了一把不错的剑而已。”
少辛一脸无辜与淡然,“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做。”
葭葭只觉自己再与他绕下去也是白搭,轻舒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仕魔剑的事情暂且不说,萧白夜那些人的去向,您知道么?”
“不知道,但是能找到。”
少辛脸色不变,“你们想要抓萧白夜么?”
“他叛出了昆仑是事实。”
葭葭微微颔首,“即便情有可原,错了便是错了。”
少辛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随即摇了摇头:“我倒是无所谓,也能帮你寻到萧白夜,但是你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一个不小心将你打死了怎么办?”
葭葭闻言脸色一僵,便连混沌遗世之内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玄灵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似乎未注意到葭葭微僵的脸色,少辛又道:“他已入出尘,秒无花是不错,然而莫要忘了,萧白夜的资质更要胜过秒无花,便是真正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当然,若非萧白夜如此资质,当年也不会引得天魔对他下手。”
萧白夜入出尘了?这倒是个不小的消息,这些年昆仑收不到一点关于萧白夜的消息,这件事定然是要上报门派的。 不过她记得当年萧白夜是走投无路,无缘飞升之际叛出的昆仑,而天魔已死,那么能够帮助萧白夜的,除了少辛,葭葭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 “你帮了他?”
“不错。”
少辛面上神色不变,“昆仑与他的恩怨我不插手,不过那么大的恩情他得还了,所以,你们最好现在先不要动手,待他还了我的恩情便可以了。”
“要还多久?”
“我可是下了不小的功夫的,他至少要替我办一万年的差吧!”
…… 与少辛对视了半晌,葭葭终是无奈起身:“算了,是晚辈高估自己了,晚辈还有事,便先回昆仑了,改日再来看您吧!”
“也好。”
少辛也不再挽留。 葭葭转身,行了两步,脑中却是精光一闪,忽地回头向他看来,“前辈,你,你可有意让十几万年前的事情再度重演?”
这一回,少辛难得的沉默了,等了许久,葭葭才听到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且想想。”
************************* 心事重重的回了门派,将自少辛那里得来的消息告之了梅七鹤,对上了梅七鹤一脸凝重的表情,葭葭也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从议事大殿中走了出来,太阿峰之上难得的下起了雪。 一路直行,偌大的太阿峰之上修士来往匆匆,葭葭独自一人行了一路,直至看到了自己住处的那一刻,一下停住了脚步。 许是她沉默的太久了,混沌遗世中的玄灵忍不住开口问:“还没到住处么?”
“不是。”
却听葭葭立时便否认了他,“师兄在前头练剑。”
“他的剑不是毁了么?哪来的剑?”
玄灵想也不想便道。 良久之后,才听到葭葭回道:“我不知道。他手上并没有剑,我却似乎在他手上看到了剑的影子。”
“练那个九幽十二剑么?”
玄灵托着腮帮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顾朗成名绝技的名字,“听说这套剑法霸道至极,诛仙台上一战成名。蜀山剑侠最霸道的沧雷剑法也在这套剑法之下溃不成军。”
“是又不是,我不知道。”
葭葭喃喃,她修为已至出窍大圆满,连藏神后期也不过半步之遥,况且还天生战意,有时便能及早感知一些大事的发生,“总觉得九幽十二剑有了些变化。”
“左右你二人关系不比旁人,有什么事,他定是第一个与你说的。”
玄灵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手,“不过再厉害也比不上你那破碎虚空,啧啧啧。”
熟料片刻之后,葭葭突然开口:“玄灵,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师兄他,”踟蹰了片刻,葭葭觉得有几分难以开口,“你是不是觉得师兄比不上我?”
“是啊!”
玄灵想也不想,轻哼了一声,“你是这万年来唯一一个开启了空间灵根的人,自然是独一份的,又有破碎虚空这份功法,待得你修为大进,同等修为之下,还当真没有几个是你对手的,自然如此咯。”
葭葭默不作声,玄灵便又接着道:“正好他没了本命飞剑,不如让秦雅教他那个以身修剑,那个才是厉害。”
玄灵说话间是少不了的自得,似乎为自己想到了这主意而兴奋不已,更是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还不用去打什么本命飞剑!”
“玄灵你不懂!”
谁想葭葭却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何为剑修的信仰。”
玄灵哼哼了两声:“我又不是剑修,但哪个厉害便学哪个,这道理我还是懂得。”
“舍弃万道而独修一剑,一生只修一把剑,这把剑上凝聚的是剑修一生的心血。”
葭葭摇了摇头,“你们都小看师兄了,自九幽冥狱出来之后,师兄便从未举足不前。”
“就那个九幽十二剑嘛,我知道啊!”
玄灵摸了摸鼻子,反问葭葭,“你不会是爱屋及乌吧!”
“或许我们从未真正看清过师兄。”
葭葭喃喃了一声,并未上前打扰顾朗,只是借着一株雪压枝头的金梅隐了身形,默默的自枝头缝隙中看去。 但见黑衣肃立雪中的剑修闭目起手,剑气无形,寒光一舞,右手食指与中指并天一划,直指天际,指尖一道白虹直入云霄,乌云闭去,云开破月,天光破寒不过瞬时一息,霎那间风急云蔽,风雨欲来,剑修脚下自成方阵,疾行顿走三十步。 葭葭双目一眨不眨,心跳蓦地加快。 “你怎么了?”
玄灵察觉到葭葭心绪一瞬的极大波动,同时眉头发跳,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涌上心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师兄在练剑。”
葭葭低语。 “什么样子的?”
玄灵起了兴致,葭葭捏了块溯影石在手中,只继续看着那天地仿若只一人的剑修闭目舞剑。他右手虚握了一柄看不见的飞剑,“嘶——”葭葭耳尖一动,听长剑轻吟,风急云蔽三十步过后,月满清辉,剑气成刃,似是落霜满弧,顾朗于月下闭目独舞。 顾朗舞了整整一晚,葭葭在雪落满枝的金梅后也看了整整一晚,待到第二日天光放明,才捏了溯影石悄然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