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越推辞,司徒晟越觉得他心里有鬼。
他看了一眼萧清音。
“萧大姑娘,那些宝石的辐射除了影响子嗣,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放射性物质是对整个人体都有影响的,不单是子嗣。”
萧清音回道。
她只是实话实说,并非故意帮司徒晟。
司徒晟立刻扭头对贤王道:“皇叔,你都听到了吧,其他部位也会受影响,就算你不在意子嗣,总该在意身体吧。”
贤王似是找不到理由了,叹了口气。
勉为其难道:“那就麻烦小姑娘帮我检查一下吧。”
小姑娘?
萧清音不确定他是故意的,还是口误。
微微一笑。
“麻烦您坐下,让我把一下脉。”
贤王面有难色地指着身后背的荆条,正要开口。
司徒晟抢着道:“来人,快帮皇叔把这些荆条取下来。”
一旁伺候的内侍赶紧上前,取下荆条。
司徒晟半开玩笑道:“皇叔你一路背着荆条来我这,估计全京城都好奇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不但把他架了起来,还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司徒晟心里是有点恼怒的。
“唉,我是希望大家知道,这件事责任都在我,不在你,想让朝堂那些人闭嘴。”
贤王叹气。
“你父皇那边,我也会跟他解释的。”
“让皇叔你受苦了。”
司徒晟一脸感激。
贤王坐下后,萧清音给他把了脉。
感觉这人脉象有点奇怪,似乎身体多处地方都是滞塞的。
她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便问道:“能否让我用银针探一探?”
“可是发现什么不妥?”
司徒晟忙问。
“有点奇怪,还不清楚是什么问题。”
“当然可以。”
贤王一脸坦然。
萧清音给他施针也没让那些滞塞的地方变得通畅。
“抱歉,我能力有限,暂时看不出您的身体是否康健。”
司徒晟大失所望。
“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喊太医过来?”
贤王摆了摆手:“你不是说萧大姑娘医术比太医好吗,她都看不出来,找太医又有什么用。”
说着笑了笑。
“我这人,乐天知命,过一天算一天,不求长命百岁,什么时候死都可以,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司徒晟无奈,只好暂且按下心中的猜忌。
“那等以后遇见更好的大夫了,再请他帮皇叔看看。”
“都行。”
萧清音向太子告辞,贤王也趁机道别。
两人一同走在出宫道上。
贤王笑道:“听说小姑娘十分了得,把我那个人见愁的外甥都治得服服帖帖,从活阎罗变成了绕指柔。”
这个外甥,说的便是易水寒了。
萧清音浅笑:“您说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世子心地好,见不得有人蒙冤受罪罢了。”
“哈哈!”
贤王大笑。
“他心地好?这可能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话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在宫里看到跳湖的人,是拦都不会拦的,更别说下水救了。”
“是吗?”
萧清音感觉这人有挑拨之嫌。
“那也不能说是心地不好吧,只是尊重他人命运罢了。”
贤王竖起大拇指。
“小姑娘好口才,见死不救都能说成尊重他人命运,佩服,佩服。”八壹中文網
萧清音但笑不语。
她又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形,跳湖的人和易水寒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听了一段掐头去尾的话就对易水寒生出隔阂。
这样挑拨大可不必。
贤王似乎也不在意她信不信,只随口一提,就转移话题,聊起沿途的建筑来了。
萧清音从他口中了解到不少宫廷逸闻,心想这人要是在后世,会是个相当不错的导游。
两人在宫门告别。
萧清音回到云宅,被云姝告知,易九找过她,让她回来了去隔壁一趟。
“什么事?”
到了隔壁,萧清音问易九。
“世子不是答应帮你查云氏的死因吗,我们找到当初贴身伺候她的仆人了。”
“是方妈妈吗?”
萧清音问道。
这人还是韩氏告诉她的。
“是的。”易水寒回道。
“人在哪里?”
易水寒拍了拍手,易五领了个中年妇人进来。
妇人穿着一身素色褙子,斑白的头发用一根簪子挽在脑后,满脸沧桑,垂在身侧的一双手长满了老茧。
显然这些年她过得十分劳苦。
妇人一看到萧清音,眼泪就涌了出来。
想要走过来又不敢靠近,脸上夹杂着怀念和痛苦之色。
“小小姐……”
“方妈妈。”萧清音笑道,“我们坐下来好好聊吧。”
方妈妈猛摇头:“老奴站着就好。”
萧清音拉着她的手坐下。
“您是我母亲身边的人,也算我半个长辈,不用讲究那些规矩。”
来大熙三年了,她还是没办法习惯这里的主仆关系,不管对谁,都平等相待。
方妈妈又洒了一通热泪。
“小小姐,他们跟老奴说了,您找老奴是想了解小姐以前的事情,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萧清音便问起云氏难产之事。
“我娘是怎么走的?她生产时可有什么不寻常的?”
方妈妈一脸悲痛地诉说起来。
“那天一大早,小姐就发动起来,老奴一直陪在她身边,才开了四指,小姐就晕厥过去,没了呼吸。”
萧清音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云氏是产后大出血没的。
“有看过大夫吗?”
“有。”方妈妈点头,“小姐早就做了安排,一发动就有人请了千金堂的古老大夫过来。”
萧清音知道这位大夫。
千金堂是大熙首屈一指的民间医馆,在各州府都有分馆,坐堂的大夫都是古老大夫的徒弟或者徒孙。
他不像其他大夫那样,会点医术就藏着掖着,从不吝啬与人分享。
临终前几年,他把自己的毕生行医经验编纂成书,印刷出来,放在千金堂里,任何想学医之人都可以免费索取。
是个医术医德都极好的人。
“小姐心跳呼吸都没了,古老大夫也无力回天。”
方妈妈继续道。
“那天刚好是除夕,老夫人嫌新年出殡不吉利,古老大夫才宣布死讯,老夫人就让人装棺下葬了,连丧事都没办。”
说到这里,方妈妈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