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掌柜一脸震惊。
“您、您怎么知道瑟珠是别人给我的？”
“这个你不用管，”萧清音淡淡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好了。”
余掌柜听出她语气不大对，赶紧道：“是灵云寺住持给我的。”
“灵云寺在哪？”
“灵云寺在城外，是我们北安城唯一的寺庙，我信佛，初一十五都会去烧香，也经常给寺里捐赠，和住持私交很好。”
“内子病了之后，我四处求医问药，她也没好起来，住持知道了，和我说，她是遇到了生死大劫，要神医才能渡过去。”
“我问他怎么才能找到神医，他就把这颗瑟珠给了我，让我用瑟珠吸引神医过来，还说神医会在年后出现。”
“我依言照做，放出风声后，在家静待，年后收到珍宝斋掌柜来信，他在信中介绍了您，我立刻知道，您就是那位神医。”
“我给他回了信，后面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萧清音听完，问他：“你是年后才收到珍宝斋掌柜信件的？”
“是的。”余掌柜回道，“是年初八收到的，我立刻就让人飞鸽传书回信，两天后你们就到了。”
萧清音蹙起了眉头。
她是年前去的珍宝斋，掌柜应该当天就发了信，就算他是让人跑腿送的，也不至于年初八才送到。
难道他拖延了？
还是说，余掌柜在撒谎？
又或者有人从中作祟？
萧清音定定地看着余掌柜，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
但他的神色非常坦然，没有一点遮掩意味。
萧清音暂且放下对他的怀疑，对易水寒道：“我们去灵云寺看看。”
易水寒点头：“好。”
两人正准备离开余府，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过来，跪倒在萧清音跟前：“神医小姐，请您救救我娘。”
这丫鬟正是在吴氏房里伺候那个。
萧清音问她：“你娘怎么了？”
“我娘也得了猫抓病，”丫鬟回道，“是前几天得的，我按您给我的方子抓药给她喝了，但她不但没好，还咳起血来了。”
萧清音蹙眉：“带我去看看。”
丫鬟看向余掌柜，眼里一片哀求之色。
余掌柜点了点头：“既然神医同意了，你就带她去吧。”
丫鬟连忙叩谢，随后带着萧清音去了后罩房，易水寒和余掌柜也都跟了过去。
这是余府下人的住处，丫鬟和她娘就住在其中一间。
门打开后，萧清音刚准备踏进去，视线掠过床沿垂下来的手，立刻退了回来。
易水寒：“怎么了？”
萧清音没说话，从医箱里取出自制的口罩，每人分了一个，示意他们戴上。
她自己还戴了一副手套。
“我自己进去就好。”她对易水寒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易水寒心中一沉。
“是不是有危险？”
“嗯。”萧清音应道，“她得的可能不是猫抓病，而是一种疫病。”
余掌柜脸色大变。
萧清音推门进去，没敢靠太近，离床前还有一米远就停了下来。
那只垂下来的手的五指像焦炭一样，床上之人气息极其虚弱。
她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走了出去。
重新关上门后，她让丫鬟伸手给她把脉。
把完脉后，她对丫鬟道：“你娘得了黑死病，你暂时没有感染。”
丫鬟一脸茫然。
“黑死病就是鼠疫，一种烈性传染病，一般是靠鼠蚤叮咬传播的，侵入肺部后，也能靠唾沫传播。”
余掌柜脸色煞白，当即后退好几米。
停下来后，他有几分羞愧。
“我、我……”
“你这样做是对的。”萧清音回道，“离患者越近，越容易感染。”
余掌柜结结巴巴道：“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先把人转移出去，单独居住，不能和其他人住在一起。”
余掌柜点头。
“我马上让人送她走。”
“还要排查府内有没有其他病患，有的话一并转移，疑似病患也要单独隔出来。”
萧清音继续道。
“府里的跳蚤要彻底杀灭，病患使用过的物品要焚毁……”
把防护要点告诉余掌柜后，她补充了句：“这不止是你府上的事，这个疫病是可以毁灭整个大陆的人的，你要马上报给衙门。”
余掌柜额头冒汗。
“还、还要报告衙门？”
“当然。”萧清音一脸严肃道：“不然要是由于你的疏忽，导致疫病扩散出去，你担得起责任？”
余掌柜当然担不起。
他立刻让人报给衙门。
并着手准备转移患病的仆妇。
他打算把人放到城郊庄子的一个山头去，那个山头有个小屋，平时是给路过猎人歇息的。
如今用来安置正好。
然而不等他下令，去县衙报告的下人就带了个坏消息回来。
“县令大人说他已经知道了，朝廷刚刚派了重兵把守，城门已经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余掌柜目瞪口底。
“才发现一例病患，就要封了北安城，还派重兵把守？”
这病到底有多可怕啊！
不对，朝廷怎么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黑死病早就已经扩散得到处都是了？
萧清音在得知城门关闭那一瞬间，就知道幕后之人用瑟珠引她来北安城的目的了。
对方必然知道这里发生了疫病，想要她死在这场瘟疫里。
会是谁下的手？
贵妃？西林长公主？死遁的白氏？还是其他人……
这场疫病是人为制造的还是偶然发生的？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方都一早知道疫病的存在，且不动声色地任其蔓延，完全不在意几万百姓的性命。
简直丧心病狂。
易水寒让人去县衙了解了一些情况。
“第一例死亡病例是一周前出现的。”
他告诉萧清音。
“就是我们抵达的第三天。
死者生前是个猎人，以捕猎雪猪，出售雪猪毛皮为生。
我们入城那天街上不是没什么人吗，那天是雪猪结束冬眠，从洞里出来的日子，北安城的人在这天会去草原狩猎雪猪或者观看别人狩猎。
那个猎人那天也去了，还捉到三只雪猪。”
萧清音茫然：“雪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