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等人见秦文君衣着平平,一看就是光看不买那类客人,都懒得理她,集中精力服务孟琦等人。
秦文君紧张的心情缓解了大半。
她就怕掌柜和店员围着她团团转,和她说个不停,让孟琦等人认出她来。
没人理她正好。
她走到衣架边,佯装挑选裙子。
天赐时不时掀开大衣,冲她眨眼睛,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她受到感染,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孟琦试了好几套衣服,孟家那些小姐妹不停恭维,不过孟琦并未如以前那样,遇上可心的东西一口气全买下。
而是挑来拣去,只选了一套结账。
秦文君心想,看来孟琦和离归家,手头并不十分阔绰。
想到广阳侯世子掳走天赐一事说不定也是她的手笔,她对接下来的报复心理压力全消。
不给孟琦找点事干,她还不知道要闹多少幺蛾子呢。
她从荷包里悄悄取出一枚纽扣状的暗器。
这个也是姑娘给她的,近身才能使用。
等孟琦结完账,和孟家小姐妹往成衣铺外面走时,她让天赐踩到她鞋面上,快步跟上去,挤开孟琦,头也不回地离开。
孟琦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手臂闪过一下锐痛。
见对方眨眼就跑掉了,立刻变了脸色。
“大家快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丢东西。”
她大喊道。
“刚有个偷儿!”
众人吃了一惊,慌忙检查身上的穿戴,发现没丢任何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孟琦也没丢东西,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回去路上骂了一路。
翌日醒来,丫鬟上前给她梳洗,一看她的模样,手里的东西差点掉下来。
“小姐,您的眼睛和皮肤怎么变黄了?”
变黄了?
难道昨天出去逛街晒黄的?
她对着镜子一看,惊得差点晕过去。
这、这还是她吗?
眼睛里的眼白和脸都是鹅黄色的。
再一检查,身上其他地方也一样,整个人都黄了。
绝不可能是晒出来的!
她仓皇吩咐丫鬟:“快去找大夫!”
不一会儿,丫鬟就领了老大夫回来。
老大夫诊断过后,沉声道:“你得了肝炎,因症状严重,出现重度黄疸,才会全身发黄。”
“多久能治好?”
孟琦迫不及待道。
眼下这副模样,别说出府,就是出院子她都不敢。
老大夫摇头:“只能尽量调理,无法治愈,小姐今后一定要遵医嘱,注意饮食和作息,尤其不能劳累……”
孟琦听到不能治愈后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得绝症了呢。
肯定是这个大夫老眼昏花,诊断错了。
不等大夫开方子她就让丫鬟把人带走,另找了一个中年大夫。
这个大夫给出了相同的诊断。
孟琦心慌意乱,又找了好几个大夫。
无一例外,全都说她是重度肝炎。
她只好认命,当起药罐子。
只是药喝了一帖又一帖,脸上的黄疸半点没消不说,肾还喝出了问题,不得不喝更多药。
没多久,整个人就憔悴不堪。
光是维持清醒就要耗费大半力气,别说去给秦文君找麻烦了。
秦文君对此十分满意,为感谢自家姑娘,绣嫁衣绣得更起劲了。
她使出浑身技艺,立志要为自家姑娘绣一身绝无仅有的双面绣嫁衣。
萧清音见她白天做事,晚上挑灯,恨不得把自个掰成两半用,劝道:“随便绣几朵花就好了,就穿一天的东西,没必要花那么多功夫。”
秦文君什么都依她,这话却不肯答应。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嫁衣,怎么能随便糊弄,姑爷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您对亲事不上心呢。”
萧清音耸耸肩。
易水寒要敢因为一件嫁衣对她有意见,她还不想嫁了呢。
不过秦文君肯定不理解,她也就懒得争辩了。
她想绣就绣吧,衣服活得比人久,将来她早就化作历史的尘埃了,这件嫁衣还能在博物馆展出呢。
想到这里,她提醒道:“你把名字或者私章绣到衣角上。”
“哦哦,绣上姑娘的名字是吧,好的。”
“不是我的名字,是你的。”
秦文君瞪大眼睛。
“这是您穿的嫁衣,绣奴婢名字做什么?”
萧清音:“当然是为了让后人看到这件嫁衣时,能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免得学者考据好几年也只能安个“佚名”或者“无名氏”。
秦文君没想到萧清音居然想替她扬名。
她十分感动。
但还是拒绝了。
“从没听说哪个工匠在自己的作品上留名的,姑娘要是喜欢这个嫁衣,奴婢就很满足了。”
她觉得,倒是可以把姑娘的名字绣进图案里去。
萧清音为未来的考古学家们长叹了一口气,就随她去了。
秦文君夜夜挑灯绣花也不知疲倦,看着华美的图案在手下一点点成形,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连冬日的严寒都没多少感觉。
年前天放晴,她拿绣线到院子里配色,刚开了个头,门房就来找她。
“柏大人来了,说想见你。”
她愣了一下。
今天好像不是休沐日吧,柏彦章找她做什么?
莫非是因为上次抓去的那个男人的事?
她收好绣线,去外院见了柏彦章。
柏彦章见府里到处都有人忙活,便对她道:“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秦文君略一思忖,应了下来。
“好,我们到外面去说。”
这人脸色如此凝重,应该是很大的事吧。
她带柏彦章徒步去了内河,河边柳树下有不少钓鱼的人,便是孤男寡女边走边聊也没什么人在意。
两人路上都没说话,到了河边,柏彦章也没开口。
秦文君憋不住,问他:“柏大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柏彦章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秦文君静静地看着他。
柏彦章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后腰是不是有三颗红痣?”
问话时,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仿佛怕别人听见,又仿佛是自己不好意思。
秦文君没想到等了半天,这人竟然跟个登徒子似的,打听她的秘辛。
要不是看在他是天赐的份上,她都想给他一耳光了。
“柏大人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