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城外,五千白虎军排列成五个大方阵,一尊尊士兵身材健硕,面色冰冷,五官僵硬的犹如石像。
这支大军如同闯出地狱的魔神,带着灭绝苍穹的无匹伟力,欲要毁灭一切。
每尊战将的脸上,都弥漫着冷冽的杀机,千万股杀机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无形的灭世苍龙;铺天盖地的杀机如同瀚海起伏,向着四面八方回荡,欲要彻底粉碎血中孤城。
“嗖!”“嗖!”“嗖!”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在朱雀士兵弯腰躲在城墙之后,开启灵力护罩以后,漫天箭雨,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倾泻而下。
恍惚间,荒看到了一片阴云笼罩而来,根根笔直的利箭,似要穿透一切,精钢制的箭头,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寒光烁烁,杀意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荒看到了漫天密密麻麻的箭雨,一刹那,便已临近眼前!
他听到了恐怖的音啸声,他看到了箭头上的寒光,他甚至看到了空气在锋利的长箭之下,被分裂两旁。
“嘭!”“嘭!”“嘭!”
一瞬间的停滞,漫天箭雨落下。
瞬间城墙被锋利的利剑射成了一个壮硕的刺猬;不过荒暗自庆幸,没有一个人受伤!
漫天的箭雨,压的朱雀士兵根本抬不起头来,只有一味的将身子缩在厚实的城墙之中,开启灵力护罩,战战兢兢的期待箭雨的消失。
“太好了,我们没有事,这些长箭根本上不了我们!”
“靠,虚惊一场,吓得我都尿出来了!”
“真·他·妈·的,白虎大军真会唬弄人,我们是修士,怎会被凡人士兵的普通长箭所伤!”
朱雀士兵们各自安慰道,彼此都笑出了声,脸上洋溢着庆幸之色。
不过,这丝庆幸之色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第二波攻击,属于巨弩手的长弩箭,再次化为漫天箭雨狠狠落下。
“嘭!”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神色中,一支长弩箭,直接穿透了厚实的城墙,穿透了一个凝气期士兵的灵力护罩将他的身体带起,直接钉在了另一头城墙之上。
这还没完,受到城墙的阻力,长弩箭依旧去势不减直接穿透士兵的身体,穿透城墙,化为一抹黑色的神芒,向着蓝城深处飞驰而去。
漫天的血花飞溅,那个士兵不敢置信的望着胸前那个恐怖的空洞,失去了气息。
至死,他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危险!”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瞬间漫天倾泻的箭雨已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淹没。
“嘭!”“嘭!”“嘭!”
巍巍城墙之上,根根堪比半截长矛的长弩箭,带着恐怖的音啸声,射穿了城墙,射穿了士兵的灵力护罩,在穿过修士的身体,穿过第二层城墙,化为漫天蝗虫,去势丝毫不减的向着蓝城深处飞驰而去。
那一刻,城墙之上,凄厉的嘶吼,漫天飞溅的血液,还有那一具具整整齐齐坐倒在城墙下的无力尸体,让荒仿佛看到了修罗地狱。
终于,漫天飞落的箭雨停止了。
荒与天璇无恙,而身旁,却再也没了一个活人。
脚下,是泊泊流动的血液,满地的残肢断臂,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大哥,不要死,不要死,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娘亲交代!”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染血的脸庞上至今还残留着恐惧。
他紧紧抱着一具无头的尸体,那纯白色的脑浆沾满了他的双手;他凄厉的痛哭着,那绝望的声音是如此让人揪心。
远方的苍茫大草原,谁还记得有一位年迈的老人,等待着出征儿子的归来。
可惜,她等不到了,她的儿子,被长弩箭直接射爆了脑袋,连个全尸都未剩下。
“不,,不,,我不想死!”
“我还有孩子,,我的孩子,,还未叫我一声爹呢!我怎么,,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老娘,,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这是一个魁梧的汉子,他无力的躺在城墙上,双手不住的捂着肚子上,一个恐怖的伤口。
花花绿绿的肠子,带着狂涌的血水从他的肚子中流淌而出;汉子虎目中含着泪水,他带血的脸色很惨白,如同死人一样,或许吧,他是恐惧着死亡。
两行热泪,划过他斑驳的脸颊,汉子嘴中不断呢喃着,双手抓着满地的肠子,不断的往肚子里面塞去。
终于,他阻止不了死亡的降临,带着无尽的恐惧与遗憾,离开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孩子,,我的,,孩子!”
至死,他都不忘念叨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人!
“不,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一个士兵,满脸惊恐的在城墙上无意识的狂奔着,他的两条胳膊早已不已而飞,那布满鲜血的脸庞上,是一双早已疯魔的眼睛。
“我,,,我不要打仗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一个士兵,失去了两条腿,他双手不断攀爬着,爬过满地的血水,满地的尸骨,向着城墙下不断的爬着。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不,,我不想死,,,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城墙上,经过箭雨的肆虐,成为了一方修罗地狱。
有睁大着双眼,满脸恐怖之色,死不瞑目的;也有呆愣在原地,如同死尸一般的;也有凄厉嘶吼,不断向着城墙下攀爬的。
厚实的城体上,钉满了根根锋利的长弩箭,最高处的城墙上,淌满了血水。
无尽的鲜血,早已把这方城墙浸染成了血红色。
泊泊流动的鲜血,顺着城墙的台阶,一路向下流去,像是在寻找着故乡的归路。
满地躺倒的死尸,那些被钉在城墙上的士兵,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那一张张被鲜血染红的稚嫩脸庞。
望着周遭一切的一切,荒痛苦的蹲下了身子,紧紧把头颅埋在双膝间。
他像是九死一生的士兵,庆幸自己还活着,抱着头颅,悲恸大哭。
凄厉的哭声,瞬间感染了很多未死的修士,一瞬间的时间,染血的城墙上,悲恸大哭声响成了一片。
“朱雀,终究是败了,我天璇,是朱雀的罪人!”
望着血红的修罗地狱,天璇无力的瘫坐在满地的血水里。
她一双清澈的秋水眸子彻底放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白虎大军撤军了,没有进行第二轮攻击。
因为城墙上死的,基本都是二重岳一下的士兵,长弩箭威力在厉害,也不可能生生把二重岳以上的修士杀死。八壹中文網
在战斗下去,已然没有那个必要,有了第一轮的措手不及,朱雀大军肯定会有防备!
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客栈的,也不知道天璇是怎样回到军营的,也不知道城墙上那些死亡士兵的去向。
他们的尸体,是任由大军放着腐烂,还是早已火化?他们的骨灰,是就地埋葬,还是会葬在家乡的黄土里?这一切,荒都不得而知。
此时的他,或许是由于白虎大军恐怖的箭雨,凌厉的攻势,反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拯救天璇时落下的伤,再次复发。
荒昏迷了过去,整天发烧,然而除了只剩三人的战狼小分队与陈红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关心他。
荒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哪里,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意识中,恍惚间,他只是看到陈红在自己身前,焦急的走来走去。
他看不到陈红的容颜,他看不清一切,只能看到一个不停走来走去的身影。
大黑脸战狼来过,像是拿来了几斤马肉;小白脸战青来过,提了两小袋子大米;大长脸战风来过,给荒弄了两包中草药。
曾经的战狼小分队,如今只剩下了三人,这是荒,包括活着的所有人,都暗自庆幸的。
荒的脑子里虽然很迷糊,晕晕沉沉,但他却奇怪自己可以看清楚外面世界的一切!
不知过去了多久。
反正在陈红给荒喂过几十次大米粥,喝过十几次中药草汤以后,荒的脑袋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了。
然而,伴随着脑袋的清明,身体各处却传来一阵阵微微的疼痛,在这种永不断绝的疼痛中,荒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老头子,看到了被自己砸死的阿祥,看到了初恋昆凤,看到了昆蓝,看到了姬如烟,看到了尼玛,看到了郭七,看到了昆云,看到了赵五。
他看到了很多人,都是自己这一生所熟悉的一些面孔。
他看到了荒天,他一身深紫色的神灵战甲,左手持着一柄长刀,闪烁着璀璨的五彩神芒。
“混沌,,,未来的九州,将是你我的战场!”荒天那双深紫色的瞳孔,依旧冰冷的如同死尸,他冷冷的望着荒,英俊的五官僵硬的如同一尊石像。
荒天消失了,荒看到了开阳!
“阿黄,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走上我的道路?”开阳的身影,不像荒天那般凝实,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道路,什么道路?”荒咆哮道。
“宿命的道路!”开阳的身影,已然扭曲的不像样子。
“谁的宿命?”荒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
“女,,,女帝,,!”然而,荒还未得到答案,开阳的身影却已消散。
“小阳子,,别走,,告诉我,,我究竟踏入了谁的宿命?”荒嘶吼,空荡荡的黑暗中,却再也找不到开阳的身影。
突然,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荒不经意间闭上了眼睛。
等到睁开,他愣住了。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一切,熟悉的一砖一瓦。
这个地方,赫然正是四合院。
不过此时的四合院内,早已长满杂草,房屋破败,显然很久都没人居住了。
“靳儿呢?怎么会这样?”荒神色疑惑间,推开了靳儿的房门。
“啊!”
一声极其尖锐的惨叫声自荒的脑海中响起,猛地睁开双眼,荒像是诈尸一般,直直坐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