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于朝天阙狂饮啸歌的夜晚,距罪城千万里外,妖洲,涅槃国度。
涅槃国度,方圆占地近百里,重重阁楼,浩浩荡荡。
石屋林立,充满了蛮荒纪元古老的气息。
这是一个宁静而安详的夜晚,古老国度中,漆黑一片;兽族天生拥有夜视眼,所有涅槃国度并没有灯火通明一说。
漆黑的夜色中,一队队巡逻的兽兵走过,大地隆隆响动,这个隐藏与黑暗中的国度,恐怖而渗人。
在古老国度的一角殿堂内,此时一座白玉仙座上,荒天正一手扶着额头,像是沉睡了过去。
他健硕的身躯倚靠在仙座上,却绷得笔直,显然他并未因在涅槃国度,内心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这个动作,可以让他在瞬间,爆发出洪荒巨兽一般的恐怖战力。
他低垂着头,一双修长的手掌背扶着额头,满头紫色长发垂落,遮住了他的一切。
空旷的大殿中,漆黑一片,只有荒天存在,像是死亡了一般。
“啊!”
某一刻,阴森森的大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让这方空间,更显诡异。
大殿正中央位置,此时赫然摆着两口古老的棺材。
古棺通体闪烁着黑金色,上面缠绕着两具龙尸,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若荒再次,定会惊呼出声,因为铸造古棺的神料,正是传说中的龙纹黑金,和他所掌的打猫棍一般,属于已经消失的神料。
两口古棺上,遍布繁杂诡秘的,用血红色朱砂画成的封印。
这些封印年代太过于古老,有些都不可现了,不属于这个纪元的东西,更不属于上古。
暗金色的石棺,血色朱砂,勾勒出一幅让任何人第一眼望到,便会通体战栗的诡异场面。
凄厉的嘶吼声戛然而止,一口古棺上,一道血色朱砂封印化为了虚无,被焚烧了。
古棺前,一尊五重岳的二等兽将,猛然睁大了双眼;他全身的海量生命精华,像是海纳百川一般,被一道血色朱砂狂烈吸取而尽。
他失去了气息,整个如山岳般魁梧的身躯,瞬间变的干焉,如同死尸一般。
“呼!”
大殿中,一阵阴风抚过,那尊兽将站立的干尸,化为尘土消散。
“封印,破解到了何种程度?”两口古棺前方,站立着五尊二等兽将,在这记冰冷声音响起的刹那,几乎像是下意识般,五尊兽将,魁梧的身躯齐齐一颤,若仔细看去,可以望到他们,起伏的胸膛,还有额头那根本忍不住,因为恐惧而渗出的冷汗。
“启禀,,启禀皇子,,百道封印的石棺,已然破解,,破解了九十六道,,还剩最后的四道!”
回话的兽将,是一条化蛇。
他粗大的蛇身如同龙躯一般,黝黑的鳞片如同刀剑,斩裂一切;背部有两只遮天羽翼,可日行万里。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倾盆血雨中,两口棺材,自那口神秘黑洞中,被皇子派人带出。
从那天起,涅槃国度二等兽将,接二连三的消失。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死后的尸体,人间蒸发,尸骨无存。
整个涅槃国度上空,笼罩了一层诡异的气氛;所有人都胆战心惊,感觉末日要来临。
或许吧,或许是荒天刚来涅槃国度的那段时间,他没有欺凌过此子,更有几次,曾教导过此子修行,所以他在这场席卷了整个妖洲的暗黑风暴中,活了下来。
然而,他心中有着一抹隐隐的猜疑,这个猜疑,很可能才是真正的,荒天不愿杀他的原因。
作为一个,日后必将登临世界巅峰的人,他所走过的路,是不是应该,要某个人在其身后默默观看?
蛇杰想,这很可能,便是自己还活着的原因吧。
那尊神灵,是想要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人,在各种复杂情绪中,看他一步步登临绝巅。
“四道?”仙座上,那尊慑人身躯的头颅,缓缓抬起。
阴暗中,一双狭长的眸子,重临天下。
那双眸子,是如此的不屑万物;那双深紫色的瞳孔,是如此的冰冷与无情。
恍若间,五尊二等兽将,看到了两扇地狱之门的打开。
“唰!”
漆黑的大殿中,一道璀璨剑光一闪即逝,在蛇杰不敢置信的神色中,他身旁的四尊二等兽将,惊恐的捂着脖颈处。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狂涌,他们呜咽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嘭!”“嘭!”“嘭!”“嘭!”
接连四声尸体坠地的声音,回荡与空旷的大殿。
望着仙座上,那尊慑人的修长身躯,那双如同魔鬼一般的深紫色瞳孔,蛇杰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同伴飞溅的血液,浸湿了他满头墨绿色长发。
粘稠的血液,顺着眉梢滴落,划过眼睛,酸涩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却根本不敢挪动一下身子。
他心中蕴含着无限的恐惧,对那个男子的恐惧。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蛇杰的目光中,那个男人的头颅,微微低垂,那双深紫色的瞳孔,却保持平视不动。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那是一双何等残忍而无情的眸子!”蛇杰的心在狠狠的悸动。
他颤颤巍巍的扛起四具同伴的尸体,直接贴在了石棺上,那最后的四道血色朱砂封印。
“轰隆!”
一声闷响,整片天地都在晃动。
仿若时间秩序坍塌了,那口古棺,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出炽烈而夺目的血芒。
滔天血芒淹没了这方大殿,也照亮了那个男子,那双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眼眸。
“咔!”
滔天血芒中,一丝丝裂痕,快速遍布石棺。
“轰隆!”
伴随一身震天动地的巨响,那一刻的大殿,被千万缕如泪光般的绿芒,溢满。
从涅槃国度的夜空中望去,此时此刻,那占地近百里的古老国度中,一点如水般柔和的光芒,悄然浮现。
那是一滴,绿色的眼泪。
大殿中,溢满天地的绿芒消失了。
在古棺爆碎的虚空中,此时此刻,一柄七弦古琴静静悬浮,似在等待着他的主人,亲临。
七弦古琴,通体波光流转,绿芒柔和,像是仙人的眼泪。
它悬浮虚空,周身伴有风雨雷电异象;在琴身之上,刻着飞仙奇景,动人心魄。
极道仙兵的气息,如同瀚海一般,在这方大殿内起伏,让人惊悚。
蛇杰此刻匍匐在了地上,被仙兵的气息压的陷进了大地之中。
他全身骨骼咯吱咯吱作响,嘴角有粘稠的血液淌出,早已失去灵智的眼睛,表明他已昏死了过去。
“天荒古琴!”仙座上,荒天猛然站起身子,像是下意识一般,他近乎低吼出了这四个字。
他一身神灵战甲铮铮作响,满头紫色长发飞扬。
他迈着坚实的步子,一步,一步,靠近了天荒古琴。
“这便是传说中,可反弹一切法术攻击的天荒古琴吗?”
顶着极道仙兵近乎狂暴的威压,荒天悍不畏惧,一步,一步向前。
“咔!”
他一身神灵战甲布满了裂痕,在最后关头,轰然破碎。
紫色神芒涌现,荒天低沉的吼声,像是洪荒猛兽一般,欲要震碎日月星辰。
“臣服与最强之下吧!”
漫天紫芒中,一只修长的手掌伸出,一把抓住了悬浮的天荒古琴。
“轰隆!”
一声闷响,大殿内所有神化都消失了;恐怖的波动也快速归于平静。
望着手中像是眼泪一般的极道仙兵,荒天神色震惊。
他痴迷于琴身上雕刻的飞仙奇景。
那是一尊九天十地共尊的女神灵,她一身九色道袍,满头九色发丝飞扬。
她手持一截九色翎羽,化为一道不朽的神芒,劈开了天地,飞仙而去。
“难道,这口棺材内,会是这尊女神明吗?”荒天豁然转身,望向了身旁未被打开封印的石棺。
“看来,要对罪洲,发动一场屠杀了!”
望着那口石棺上,密密麻麻,足有整整一万道的血色朱砂封印,荒天冷冽出声。
漆黑的大殿内,欲·望,无止境的疯狂蔓延。
涅槃国度某一角,一座石屋的顶端,一袭黑色的人影此时此刻,猛然睁开了双眼!
“方才那股气息,是极道仙兵吗?”一双近乎平行四边形的眸子,扫视着漆黑一片的涅槃国度,带着一抹隐隐的疑惑。
“似乎被混沌大阵隐匿了气息!”
“昆梅,,我已然,,快要接近你!”黑暗中,黑色人影消失,空空荡荡的天地,只有这记略带疲惫的话语回响。
太阴河畔,漆黑色的河水崩腾,化为雷鸣隆隆远去。
一处山崖边,荒望着波涛汹涌的太阴河,一双眸子中蕴含着阴沉之色。
他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那尊神秘人物,将自己逼迫的跳进太阴河。
那日,他得阿飞相救,大难不死。
今日,他重回罪洲,必要血洗生死之仇。
“轰隆!”
天地在颤动,荒从乾坤袋内,拿出无始大帝那截小指骨。
握着通体璀璨如白玉的仙指,荒左眼阴阳眼爆射出璀璨光芒,化为一道扇形光柱,洒落山崖前那方区域。
时光倒转,景物飞速倒退。
荒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望着太阴河,轻笑间摘下了面罩。
“荒,你安心的去吧;既然你不想照顾阿靳,那我来代替你!”
那是一张,荒很陌生,却也很熟悉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脸庞。
“下辈子投胎,忘了我;被别人惦记,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轻笑间,黑衣人转身离去。
“轰隆!”
一声闷响,画面破碎。
荒擦去左眼流下的,触目惊心的血迹,将仙指重新放回乾坤袋。
“昆枫!”荒轻轻一笑,两边嘴角却是诡异的朝下。
他虽未见过昆枫此子,但从昆仑派的天骄图内,却已将此人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脑海深处。
“复仇!迎娶阿靳!”
望着远方,那座直插天际的巍巍巨山,荒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靳儿,我回来了!”化为一道血色神虹,荒全速度向着昆仑山飞驰而去。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