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看出，对方是真的关心薛长贵，字字句句都不离他。当然，那教训人的口吻，可半点没给她好脸色。
万巧巧安静地听着，没反驳。
倒是一旁的薛长贵急得抓耳挠腮，几次想打断恩师的话，又说不出口。
李先生这一顿训斥，足足说教了快半个时辰才停下。
他呷了一口茶，直接下了定论：“旁的不说了，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听课……别跟我扯什么走不开的借口！老夫明早要是看不到你的人，就追到你家去，你信不信？”
“恩师，我、我……”
薛长贵下意识看向万巧巧。万巧巧没动，也没说话。让他忐忑得很，他是应呢？还是应下呢？
他迟疑了。
“行了，话说完了就滚吧！”
他不说话，李先生就开始直接赶人了：“这是我刚找出来的书册，正好适合你用。你且带回去好好复习，明天一早老夫要考校。”
“可是先生……”
“拿上书册，去吧！快走快走！”
李先生也不听他说话，直接赶人。
薛长贵迟疑良久，最终还是弯腰拿了那些书册，朝李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万巧巧也见了礼，带着牛娃退了出来。
“娘，这些书……可怎么办？”
“这要问你，想怎么办。”
“娘，您这话的意思是……”
“你忘记了，昨儿娘就问过你，黄家小少爷想让你当伴读之事，让你好好考虑。现在也一样。你想怎么做，娘都由着你……只一条，选好的路是你自己走。前面的路充满荆棘还是康庄大道，都没有你反悔的机会。你如何选，娘都依你。”
说完，她领着牛娃，这才转身离开。
薛长贵沉默了，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这些书，是恩师得知自己来找他后，临时亲手挑选出来的吧？
一想到恩师对他的期待，薛长贵也满腔热血沸腾。
一条满是荆棘的羊肠小道，一条宽敞明亮的康庄大道，旁人会如何选，他不知道。可自己会如何选，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想明白这些后，薛长贵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他抱着书册，隔着房门再度鞠了躬，这才转身追上娘。
“娘，大哥所在的年级在这边。我带您过去……”
薛长贵原本是打算去薛长承上课进学的教室去堵人，没想到，薛长承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他不在。
没办法，他们又折转去了薛长承在学堂后面的住所处——这里，是义学专门为贫困学子提供的住所处。只是很可惜，他们还是没找到人。
反倒有人认出了薛长贵，一脸惊喜地叫住他，拉着他说话。
薛长贵也很高兴，和对方互道别离后的种种。也趁机向对方打探起大哥的下落来。
“你大哥？你不知道？”对方一脸怪异色。
“我该知道什么？”
“你大哥他不是被先生勒令离开学堂了吗？听说，先生还让他退学呢，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你少胡说八道！我大哥怎么会被先生勒令退学？他的学问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他还准备要参加来年的县试，怎么可能会……”
“嗐，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附耳低语：“我可是听说，有一段日子他和山长家的小姐走得很近。不过后来，又见他和旁的小姐出去踏青。反正这事儿吧，当初还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都说是两女争抢一男。这男的嘛，就是你大哥。”
他冲薛长贵挤眉弄眼：“反正个中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我只是听说了结果，其他的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