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她还是让身边的一名小厮跟了上去。
“跟上去，看他在哪里落脚。”
“是。”
小厮很快跟了过去，临近天黑时才回来禀报，说薛长承在城外十里坡一处土地庙里歇息。
“行，我知道了。”
她挥退对方，顺势赏了一块碎银。
起身便去了周氏和牛娃暂住的屋子。上次楚氏带着小狗子去找薛怀源的过往，她可不会忘记。
所以这趟过来，她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周氏在忙着给牛娃补鞋袜。
如今七岁的牛娃个头窜高了老长一截，人也长开了些。加上这两年的日子越发好过了，整个人显得精气神十足。
唯独一点，还是一如既往地调皮。爬树摘果子下河去摸鱼，大人越是不让他做的事儿他就越感兴趣。
就好比今天，万巧巧出门时还吩咐了不要跑出去，可牛娃倒好，趁着周氏忙着趁歇下来的当口，把贴身衣物换下来清洗时，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等裤腿撕成了两半不算，脚上的布鞋前面也破了个大洞，连袜子都划破了，脚丫子也在流血。
可他却笑得灿烂，气得周氏拉着他就是一顿打。
牛娃边叫边躲，周氏跑得累嘘嘘，也没逮着那条泥鳅。
等她坐下来替他补鞋袜时，万巧巧过来了。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得周氏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娘，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儿媳吩咐？”
“嗯。”
万巧巧不知道该怎么说，盯着一旁正练习楷体的牛娃，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今天，在城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一个熟人……”
“娘您见到谁了？”
周氏用针尖刮了刮头皮，又接着继续补。
“……薛长承。”
“哦，您见到他了……谁？！娘您说您见到了谁？！”周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恍然醒悟过来薛长承是自己相公的大名后，惊得从椅子上跳起，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她。
“薛长承，你相公，牛娃他爹。我今天见到他了。”
万巧巧叹息：“他现在做了乞丐，就住在城外十里坡一处土地庙里。如果你想去见见他，就去见一见。”
周氏傻在那里，迟迟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
万巧巧拍了拍她的手，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周氏要不要去，就取决于她自己的想法了。
周氏屋里的灯，亮了一整晚。
次日一早，万巧巧又出去忙碌了。
周氏坐了很久，把牛娃叫过来，替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带着他去了城外十里坡的土地庙。
因为她的迟疑，等她来到十里坡的土地庙时，天色都已经过了午时。土地庙里除了一尊残破的土地爷外，什么都没有。
周氏站在那良久，最终将自己带来的食物都拿出来，供奉给了土地爷。
这才牵着牛娃的手，慢慢地走出了土地庙。
专程来一趟，却没见到薛长承，也许就如同她和薛长承吧，终究走到了陌路。
她牵着牛娃一边走，一边回头。
眼看都走得看不见土地庙了，她才叹息一声，“走吧。”
可等她下定决心离开时，前面却突然多了一个人。薛长承一身破落就站在不远处，杵着拐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