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包房里风光旖旎,酒气弥天。
王仁,薛蟠,卢雨,谢运四人在桌边安坐着,个个身边都有俏佳人陪着。
无不是人间佳色。
还有几个乐师乐妓,正在跳着从西域传来的胡旋舞。
那细如拂柳般的腰身,那仿佛飘入云端般的丝带。
在乐妓们纯熟的技巧,灵活的身肢之下,每一折腰,每一舞袖,都可见无限风光。
这场景,不可谓不活色生香了。
场中的男子中间,只有周成一人,端着酒盏站着,正在挨个的敬酒。
一见这情形,周子奕就有些气恼。
“好好的一个举人,偏要来逢迎这帮子纨绔,也真是丢人现眼!”
周子奕心里暗骂了一句。
也不管几人初见他闯入之后的微怔,便端着酒坛子,围着桌案转了一圈。
便把四人刚喝空了的酒盏添满。
“你们,都先下去吧!”
“钱妈妈说了,过会儿红玉姑娘过来唱曲儿!”
“红玉姑娘是何等样人,哪里需要你们作陪,还不快快下去歇着?”
添完了酒,周子奕又自顾自的吩咐起乐师乐妓和一众新进的小娘子们。八壹中文網
这些人,自然是知道梁红玉的。
虽然心里还有些许的不满,以为伺候好这几位主,或许能多得些赏钱。
可是梁红玉的大名,钱妈妈的吩咐,她们又不敢不听。
只好一个个的鱼贯而出。
那王仁和薛蟠四人,本就喝了不少的酒,梁红玉也是他们让钱妈妈喊过来的,当然对周子奕的话深信不疑。
“呵呵,不是说梁红玉和周子奕交好吗,今天本公子就要强占了她,看你周子奕又能奈我何?“
王仁醉眼惺忪,一听到梁红玉要来,又念及今天周子奕让他丢了面子。
这时候正是意气风发,觉得终于可以报一报小仇。
心里当真是痛快不已。
“是啊,恭喜王兄了!“
“这梁红玉可是个清倌人,今天的这个头汤,可是就便宜王公子了!“
卢雨听罢王仁的话,也凑趣似的前来恭贺。
那谢运更是说道:“王兄,头汤虽好,可不能过分的贪慕了啊,你的这个身子,可还经受得住吗?“
说罢,几人不免得哈哈大笑。
只有薛蟠,好似喝多了酒似的,一语不发,这会子才端起酒杯来,说道:“管他什么周子奕,刘子奕,惹了我薛霸王,自然要让他好看!“
“几位仁兄,来,喝酒!“
薛蟠当先端起了酒盏,正要一饮而尽,却突然间听到周成说道:“薛兄,慢来慢来,有酒岂能无诗?“
“这酒是钱妈妈让人送来的,自然是好酒无疑了,需有好诗相配才能尽兴啊!“
众人一听他这个话,都纷纷赞成相和。
卢雨更是说道:“周成兄果然是今试的举人,定然是文彩风流了,是啊,诗酒相和,这才雅致嘛!”
“不如就由周成兄开始如何?”
周成本来就想着在几位纨绔面前显罢一二,心里早已经打好了小算盘。
因为如果能够交好这几位,说不得在会试的时候,就能得到这几家在神京中的助力。
要知道,周家的嫡系现在已经倒了,他作为旁支的,可谓是独木难支。
纵然周成觉得自己不管是社论还是八股,都不输世人。
可是,这大乾朝立国几百年,又哪里真是凭本事说话的?
不还是世家,功勋们,说了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卢雨的话,正中了周成的下怀,又哪里会推辞。
就要摇头晃脑的吟诗一首,这时候却听到薛蟠说道:“周成兄,本公子最是烦这吟诗做对的,什么平仄声律,韵脚,让人好不爽快!”
“依我看呐,要说雅,还是小娘子们脱了亵衣,舞一曲江南春色,这才雅致嘛!”
薛蟠说罢,四处踅摸了几眼,发现小娘子们都已走了。
包房里只剩下几个大老爷们和周子奕。
而且周子奕不仅穿了刺绣的外罩,更是用面具盖了脸,看上去既不像是小龟奴,也不像是窑姐儿。
就好像是才发现周子奕似的,薛蟠立刻就来了兴趣,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哟,你这人,这身段儿,倒像是本公子的一个旧友了!”
“只是却戴了这劳什子的面具,忒也不爽利!“
砰!
他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拍在了桌案上,才又道:“小乖乖,只要你褪下面具,才给本公子舞上一曲,这银子可就是你的了!”
呃!
周成瞬间就有些傻眼,也没想到薛蟠脑洞这般的大,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心下立刻就有些不喜,暗道:“粗俗!”
可是他虽然觉着薛蟠粗俗,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附和道:“薛兄真是言之有理,我见这位……这位……”
他一之时也分辨不出来周子奕是男是女,只好说道:“仙子乐舞嘛,自然是雅之极了!”
“哈哈哈哈!”
周成还不知道薛蟠的风格,可是王仁和卢雨,谢运三人可都是知道的,听罢立刻就放声大笑。
“薛霸王啊,这才是你了,是啊,吟什么酸诗,不如看仙子乐舞来的痛快!”
“小龟奴,不,小娘子,你只要褪下面具和外罩,爷自然也有打赏!”
“哟,你可别不好意思,就是更有趣的,我们也玩过的!”
“……”
几人一唱一和,你一句我一句,转眼间就把矛头,便指向了周子奕。
可是周子奕又如何不知道这几个货的秉性?
他今天原是想利用梁红玉在前,自己躲在背后,俏俏的下了药,再俏俏的把活儿做下,也便完事了。
可是见到梁红玉的神情做派,他又放弃了,不得不自己亲自下场。
这原也是没法的事,谁教周子奕现在手底下也没几个乘手的人可用呢?
不过见着这几个货的表现,以及周成,周子奕瞬间就又转换了想法。
“几位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又哪里会跳舞?”
“不过我看几位公子,都不是俗人,更都是爽快的!”
“不如大家先饮尽杯中酒,我再勉为其难的一试,如何?”
“……“
周子奕举了举手里的酒坛子,示意大家饮尽。
薛蟠,王仁几人正在兴头上,又哪里知道酒中掺了蒙汗药?
“好啊,你也真是爽快,正合我意!“
“只是待会儿啊……“
薛蟠已经酒色迷离了,端起酒杯就把满满一盏酒灌到了肚子里。
其他几人看了,也纷纷照做。
一时间,四人都一饮而尽。
只有周成,刚才的时候,周子奕故意并没有给他倒酒,这时候偏生了醋意出来,以为自己被怠慢了。
“竟连一个传话的,也敢轻看自己?”
他不免就凑到周子奕的身边来,想要分说一二。
却见着,周子奕一声轻笑,把酒坛子缓缓的放在了桌案上。
待到周成走近,周子奕变戏法也似的,就从袖口里窜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出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薛蟠和王仁四人,也纷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