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篱女子惊呼出声,如弱弱小兔子般受到了惊吓。
可是巧了。
她往幽暗的巷子里走,周子奕又是陡然现身,两人可不是正好撞个满怀。
当揭开女子头上幕篱时,周子类才发觉,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身子贴着身子。
两个人霎时间四目相对,周子奕只觉自己有些词穷,穷尽思索也找不到词儿来形容女子样貌。
只以为此女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寻。
又骤闻女子喊说什么登徒子,周子奕这才回了回神,好似嗅觉,触觉等一众感观,才又开始工作。
“好香啊,不知道她用的什么胭脂水粉,唔,莫非是体香不成?”
“温软在怀,果然……”
五感归位,周子奕陡闻女儿家香味,已是开怀,恍然间又觉温软时,却见那女子闪身飞退,喝道:“好个无耻小子,果真是色胚!”
她飞退时,那幕篱已飘然落下,又遮住了女子容颜。
周子奕暗道可惜,随之回道:“姑娘,你说我是色胚,我便是色胚了么,敢问姑娘,我对你又如何?”
“倒是你,早已说了把自个儿也输给了本公子,这会子倒是不愿承认了么?”
“不过姑娘美色当真冠绝天下,又白又软!”
其实。
周子奕只知这女子可能是秋月楼的人,是派来牵制自己的,浑然不知,眼前之人便是采薇榜第一,宁若微。
正是自己的未婚妻。
原是。
宁若微虽是个女子,可素来低调,神京中人只知其名,看过她本来面目的,却是寥寥无几。
她不仅生得美貌,又智慧过人,早已受了忠顺王重用,也得了当朝李皇后青睐,在她麾下做事。
太上皇有锦衣卫,隆正帝这边自然也有自己的眼线,便是绣衣卫。
只不同的,绣衣卫里几乎皆是女子,由李皇后统领,而这宁若微,便是里面拔尖的存在。
以宁若微对墟市的了解,当周子奕才现身之时,已被她发现了。
她自然知道周子奕为何来墟市,自己也正在调查秋月楼,以及秋月楼最近运往墟市的货物。
见着秋月楼那边屡派人来,想要牵制住周子奕。
宁若微便将计就计,李代桃僵,把原先楼月楼派到赌坊的女子处理了,自己假扮成幕篱女子。
这样一来,不仅能让秋月楼那边以为周子奕就在视线之中,也能看一看,自家这个有着婚约之人,是何等样人不是?
再说了,如此的话,楼月楼那边放松警惕,自己的人,也更好行事。
可宁若微没想到,由始到终,周子奕都是一副色胚模样,是妥妥的浪荡子。
这已让他微微不喜。
而刚才,两人又几乎拥了个满怀,呼吸相闻,两人四眼,直视着对方。
更令宁若微觉着不堪的是,那色胚,还说什么软,又什么白。
呼!
宁若微站定,因着有幕篱遮挡,这才觉着好些,低低自语道:“好个无耻,下流,之人,什么软,什么白,这……”
“今儿事急,暂且饶了你,可不算完!”
她稍稍平复,也没理刚才周子奕的话,便直说道:“我知你是周子奕,是来救人,又查秋月楼里新进的货物,不知你的胆色,可有色胆大吗,随我来?“
唔!
听了她这话,周子奕一个惊诧,眉头一挑。
因为。
但凡是个普通女子,逢了刚才那么一遭,已是气恼已极,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可眼前的女子绝口不提刚才之事。
倒是直奔正题,点出了自己是谁,又为何来此墟市。
一霎时。
周子奕不禁对眼前女子又高看了两眼,换了模样,只是嬉笑而已,回道:“这可又不公平不是,你既知我是周子奕,何不自报家门?“
“我周子奕别的倒不好说,如果色胆如鸡子,那么胆量么,至少也有斗那么大,是以才胆大如斗!“
她这话说得有趣,只是太过油滑了些,宁若微只冷哼一声,并没做答,已沿着稍暗的街巷向前。
这倒让周子奕有些踟蹰。
因为宁若微前行的方向,和周子奕知道的秋月楼的方向,好似向反,这倒是有些奇怪。
一时间。
周子奕对这女子奇怪举动,也有也些拿不定主意,倒是不知她到底是秋月楼的人,还是不是了。
又听她说了什么救人,什么新进的货物,胆色之类,心下暗道:“以断水之能,救出两个盐帮弟兄,应不在话下,这女子倒是有诸多古怪,不如一观!”
才这么想着,周子奕已追了上去,与之并行,并试探问道:“我听说秋月楼里是青衣楼的堂口,又有什么楼主前来,你莫非便是那楼主吗?”
他这么一说,宁若微稍诧异。
因为青衣楼楼主可不算是个简单的角色,她尚且不知青衣楼楼主来了墟市,这色胚周子奕又如何得知?
“色胚,倒是有些本事!”
宁若微行走甚速,穿街走巷,未几,已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壁洞口前,这才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周子奕,我知你和那忠顺王府里的庶女宁若微有着婚约,你又这般招惹别人,四下里留情,可有觉着心里难安么?”
才说罢,她已钻入山壁洞口里。
“哟,这是吃起飞醋了吗?”
周子奕脸上一笑,也是艺高人胆大,已随之钻了进去,发现洞内有着微光,甚是宽阔,两人并行,也并无妨碍。
那洞壁上挂着油灯,上面落满灰尘,壁上斧凿火烧的痕迹,犹可看见。
洞不直,弯弯曲曲,地面有杂物丛生。
那微光似就在不远处。
见着女子似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向前奔走,周子奕回道:“宁姑娘神仙样的人,我一介犯官之后,岂能高攀了?”
“这婚约虽已得了忠顺王和王妃首肯,可到底还是要解约,既然如此,她又哪里管得了我!”
周子奕说这话,倒是发乎于心,也不怕眼前的女子知晓。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个婚约就是个坑,自打从金陵出发时,就存了退婚的念想,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不过是顺水推舟。
“哦!”
宁若微本是向前奔走,听了周子奕这话,不禁瞬停,已被气笑了,虽戴幕篱可也抬起了头,好似瞧着周子奕,微怒道:“难道你,从未想过和宁若微成婚?”
唔!
周子奕见她这样子,也是一怔。
心下还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一样,不管古今,都是爱好八卦之人,她这么做,只是好奇,便讲道:“然也!”
……
就在周子奕和宁若微两人进入山洞之时,那刺客断水,早已来到秋月楼,并隐在暗中,混入地牢里。
以他本事,如果不想别人发现,那是断然不会被发现。
也就在此时,柳湘莲和邢轴烟两人,前脚后脚,走入楼月楼大厅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