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湖门派,豪商之家,也确实该死!”
就在周子奕正自思量之时,太上皇不经意间说了一句,突然脸色一冷,又道:“周家小子,你若是想要他们死,朕成全你如何?”
啥?
周子奕觉得太上皇是不是糊涂了,青衣楼,甄应嘉们,不是你太上皇的人吗?
“不敢!”
本着不多说话的原则,周子奕躬身又回,却听太上皇说道:“你家祖父倒是胆儿肥,怎么到了你这里,又自不同了么?”
“也罢,今儿是你们祖孙相聚,许是有颇多话要讲,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周子奕又连说了一声“不敢“,已见到太上皇站起了身,背着手出了庭院。
太上皇身材高大,一袭白色道袍,不像是皇帝,倒有些仙风道骨,乘虚御风,好像不日便要飞升的感觉。
给周子奕的印象,很是不真实。
待到他踱步走出院子,周子奕长长的呼了口气,从没感觉到在一个人的身上,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
“小子,太上皇已走了,坐吧!“
周子奕微微回过神来,已见到周啸天撤走了棋盘,又重新煮了茶,端了一杯放在刚才太上皇坐的那个位置。
周子奕瞅了瞅,周啸天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怕什么,坐!“
“祖父牛逼!“周子奕暗道一声,也不客气,自顾自坐了下来,问道:”祖父,这……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周子奕知道,太上皇这等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
之所以让自己见祖父,不可能只是见一见这么简单,人老成精,太上皇给周子奕的感觉,不止是为精,是已成妖。
“喝茶,“周啸天见着刚才周子奕应对倒还得当,自已喝了口茶,又问道:”你以为太上皇这人如何?“
啥?
刚才太上皇说周啸天胆大,周子奕还尤自不信,听到他这般说,忙朝着四周瞧了瞧,回道:“小子不敢置喙太上皇!“
唔!
周啸天听后“哈哈“一笑,说道:”不用怕,我这个院子里,除了我之外,再无他人,敢偷听的,活不过今晚!“
他笑的时候,声音特别的哄亮,许是因为动作有些大,带出来几丝金属交击时才有的声音。
周子奕低头一瞧,却是周啸天的脚上被一道硕大的铁链子锁住,铁链子的另一头,延伸到室内。
刚才周子奕只顾着惊诧了,倒没发现这个细节,这会子一瞧见便说道:“祖父,这……您受苦了!“
想起先前时候在酿酒铺子时,杜若飞曾说过,自家祖父是皇帝派到江南之地的暗子,这时周子奕才明白,这个皇帝,指的是太上皇。
按理说,如果自家祖父是太上皇的人,又为何被他幽禁在此,又对外宣称,已被砍了头,全家还遭到流放?
周子奕一时间有些糊涂,便道:“祖父,这……这些又都是怎么回事?“
这已是第二次周子奕这般问了,周啸天笑道:“年轻人,多少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今儿咱爷孙俩既然见了,我自然要告诉你!“
周子奕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却听到庭院外风声簌簌,似有人走动之声。
周啸天摆摆手,笑道:“跳梁小丑而已!“
刚才时候他还说过这庭院外如有人偷听,怕不是活不过今晚,刚才又说“跳梁小丑“,周子奕一瞬间便明白些什么。
“保不齐是太上皇想从周啸天这里知道些什么,可是祖父一直没讲!“
“这个庭院已是太上皇的禁区!“
那在整个皇宫之内,想要偷听的人还能有谁?
莫不是当朝圣上?
“原来,太上皇和圣上之间,果真不对付!“
“原来,这庭院四周,并非没有人,只是全是太上皇的人而已!“
周子奕一霎时便了然了,反而坦然了许多,笑道:“祖父慢慢说,孙儿给你斟茶!“
周啸天见着周子奕样子,没得一乐,已知他看明白了情况,不禁抚须而笑,说道:“我周家,出了个麒麟儿啊!“
他又“哈哈“笑了两声,这才讲道:”我周啸天一生,上不负天恩,对得起社稷,下不负百姓,对得起供奉,又有你这般麒麟儿,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周啸天一边大笑,一边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一行字:圣皇欲长生,天下百姓苦。
一边写,周啸天一边用手快速的抹去,嘴里却说道:“孙儿啊,祖父在江南给你留了些东西,想必你还没拿到吧?“
他一边说,又一边写:东海有倭国,南海有林邑,西域……
才写到西域二字,周子奕突然发现有一支羽箭,自院外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好钉在桌子中央。
而后那先前不愿走进庭院的老宦官,犹如鬼魅一般的闪身走了来,笑道:“啸天兄,你还是这般性子,死不悔改!“
周啸天已抹去茶水痕迹,笑道:“好你个没卵子的阉人,何敢在本人面前大声喧哗,换做以前,你早已死在我脚下!“
那老宦官一怔,一时间面皮涨红,却不敢接话,已见到太上皇背着手又走了进来,摆了摆手后,那老宦官悻悻而去。
太上皇看了看桌面水迹,叹道:“你又是何苦呢,拿你一家老小性命当做赌注,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和刚才不同,这会子的太上皇,已没了刚才的从容,脸上透着一股子殷红之色,像是气血上涌,压不下去。
“呵,“周啸天冷笑一声,说道:”陛下,你又何苦自欺欺人,你要杀我,早就该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太上皇被周啸天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又自叹了一声,缓了缓笑道:“爱卿所言极是,是我孟浪了!“
他居然退了一步?
这不禁让周子奕觉得,是否是自家祖父手里,拿住了太上皇把柄?
可是。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自家祖父,为何要与太上皇作对呢?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可是又想到自家祖父刚才用指头沾着茶水写的字,什么长生,什么百姓苦,周子奕好似明白了一些。
却听这时太上皇说道:“姓周的,咱们刚才的对弈,还没完吧,不如再下一盘!“
他说着话时,已坐了下来。
周子奕自然起身,又听太上皇说道:“小子,那边御花院里的琼林宴已开席了吧,你又这里做什么?“
周啸天也笑道:“是啊,没想到我周家麒麟儿,居然中了探花郎,陛下,来,咱们再痛饮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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