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驰特别惋惜,“写得多好,划掉干什么。”
季云苏尴尬得脸红,坐回了位置上,“那是我给室友写的,写错了。”
饭菜上桌,冯驰将话唠发挥到极致,说起了昨天季云苏帮他仗义执言的事。
“...那老妖婆哗啦一杯酒就泼在了她脸上,给我气的...”
庄晏眼皮微不可见地抬了抬,并未说话,直到吃完饭,两人回了公司,他才将季云苏叫去办公室。
彼时大家都在睡午觉,季云苏不懂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特意把她喊去办公室,心里着实有些慌。
来到庄晏的办公室,见他正在打电话,季云苏不得不在一旁等着。
庄晏说的是某国外语,季云苏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好听,只是听着听着,忽地就莫名低落起来。
她转移注意力,不再去听那自己听不懂的陌生语言。
庄晏终于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季云苏,神色极淡,“冯驰的事为什么昨天不说?”
季云苏怔了怔,不解,“资料我已经整理好发你邮箱了。”
“没有了?”庄晏定定看着她,仿佛能把人看穿。
季云苏使劲想,还有什么,该汇报的她都已经汇报完了,难道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她很少工作上出错,更没有因为工作而被领导批评过,立马羞得脸色涨红,“我...我重新整理再发给你。”
庄晏眉头轻拧,顿了顿,才淡着声音问,“闹事为什么不提?”
闹事?季云苏正心下大慌以为自己工作出了岔子,一听是因为这茬儿,心里说不出是无语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
给她吓出浑身冷汗了都。
她暗暗松气,脸上的涨红也渐渐退了下去,语气轻松了不少,“我以为那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和案子无关,就没提。”
“被告在原告家中闹事,这和案子无关?这不是你作为一名专业律师应该说的话。”庄晏的神情很冷,语气更冷。
季云苏心一下就揪紧了,咚咚咚打鼓一样不安地跳着,脸色再次涨得通红。
她垂着头,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几乎是眨眼就溢满了眼眶,她掐着掌心想让自己不哭,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往下落。
她又羞又窘,控制不住手抖,只能将手背到背后去,低声嗫嚅,“我知道了。”
庄晏眼里似闪过一丝懊恼。他绷着下颚,隔了倏尔,才放缓了声音,“我不是想要责备你,但这些事...与工作都有关,你应该汇报给我。”
季云苏哽的几乎说不出话,泪水糊住双眼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能点着头嗯一声,眼泪却更汹了,像是洒落的豆子。
庄晏迟疑了瞬息,才淡淡道:“去吧。”
季云苏使劲眨了眨眼,看清地面,转身离开。
......
季云苏没有回工位上,而是来到最角落的资料室,躲在里面,四下无人了,眼泪就更汹涌,根本停不下来,她索性放开了,任由自己哭得喘不上气。
她只是没说自己被泼的事,有那么严重吗,需要质疑她的专业性。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愣了许久,才擦干眼泪,抱了一堆资料铺去角落里的一张空桌上,睡午觉。
一觉睡醒,季云苏已经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回到工位上。
只是工位上多了一样东西,很精致的盒子,一看就很贵,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副墨镜,是介于桃粉和香芋紫之间的一种亮晶晶的颜色,特别漂亮。
季云苏乍看是一疑,随后从工位上的仪表镜里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墨镜盒就狠狠往腿边的垃圾桶里一扔。
张甜睡眼惺忪地瘫坐在椅子上,精神还有些涣散,“云苏姐,好困。”
季云苏端着镜子左瞧右瞧,“我中午看了一部电影,给我哭惨了,你看我眼睛,是不是肿得不像话?”
张甜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嗯,有点。”
“《外婆家》,推荐给你,真的很感人。”季云苏道。
下午五点过,保洁阿姨开始惯例收垃圾。来到季云苏的工位旁时,见垃圾桶里有个很精致的盒子,拿出来问:“小妹妹,这东西你还要不要?”
季云苏抠着手指,还没说话,手就先动了。
“要,不小心掉里面的。”随手将盒子放在桌角位置处。
......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之所以值得关注,不仅仅是周五放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天是a市本地的祈福节。
一年一度的祈福节,自然热闹非凡,又因祈福有古人风俗特点,所以祈福地点武慈山从山脚到山顶,张挂了很多古色古香的灯笼,红彤彤的灯笼发出昏黄的灯光,将夜色衬得很美。
上山祈福的人也很多,甚至还有很多古风爱好者会着古装,三三两两走在盘旋的山路间,偶然遇到,又与周围景色辉映,让人产生一种时空错觉。
部门的同事想要去武慈山凑热闹。
季云苏想去为母亲祈福,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去。
来到武慈山,山脚下人山人海,好在有交管,拥挤中也算还有秩序。
在入口处,人群自动分作男女两路,男左女右,只因祈福节还有个习俗,男女双方要分开而行,一走前山,一走后山。
季云苏和凌菲、张甜一起,跟随着人流朝右边而去,入口处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大喇叭,热情又喜庆。
“男同胞们,如果你有想追的女生,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山上每一个分岔路口都给你们留了机会,能不能追到你们心仪的女生,就看你们自己了。”
左侧的男士们起着哄,右侧的女士们掩嘴嬉笑。
凌菲满脸羡慕地看着季云苏,“被人追的感觉,真好。”
季云苏莫名。
凌菲一脸惊讶,“你还不知道?杨飞这一周都在打听你的兴趣爱好。”
张甜赶紧自证清白,“他也问我了,但我没说。”她和季云苏坐在一起,自然能看出季云苏对杨飞其实没感觉。
“我只说了你不吃海鲜。”凌菲也道。
季云苏有些惊讶,随后就听凌菲解释:“上次聚餐的时候我看你没吃,后来庄律还特意去点了中餐。其实没必要将就那群人,大家也不是非海鲜不可。”
季云苏心里暖暖的感动,凌菲性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很细心。
“我现在确实不想考虑这些。”她拉起凌菲和张甜的手。
三人边聊边慢悠悠往山上去。
凌菲继续刚刚的话题,“那次聚餐,我还是第一次见庄律稍微有点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