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皓月当空,月光从窗帘缝洒下来,照进值班室,在漆黑的室内打下一束灰白的光。
李墨白趴在床上,头微微埋进枕头里。
这里,有一种不属于他的味道。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所以显得浅,但正是那一点点的浅,像是一只钩子,紧紧钩在他的心尖,时而微扯,有轻许的刺痛,又伴随着无以名状的快感。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放在鼻翼下,清浅的味道又浓了几分,挑逗着他的神经,热浪一股一股地从体内涌出来。
李墨白紧紧抓着枕头,努力想把脑海中的那道魔咒似的声音驱赶,却变本加厉,想象中的画面,如快门似的不停在他脑子里闪。
下身已经隐隐肿胀,胀痛感越发折磨着他的脑神经。
他是想把季云苏从庄晏身边抢走,自从发现庄晏对季云苏不一样的时候,他就开始这么计划。
可他现在心里浓浓的嫉妒是怎么回事?脑海里全是她被吻,被爱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李墨白一拳狠狠砸在枕头上,已经痛得忍不住呻吟。
他倏地坐起来,几步走进浴室,花洒一开,冰凉刺骨的冷水就从头淋下来。
知初推开值班室门,开灯。
床上没有人,卫生间里传来淋浴的水花声。
她心下大喜,在床上一顿翻找,找到了手机。
密码还是他生日,不费吹灰之力就解锁。
她赶紧点开聊天软件,找到季云苏的对话框,迅速编辑了一串文字。
「明天晚上七点我请你在云客吃饭,你到了就在门口第二个石墩处等我」
收到消息的季云苏心下奇怪,问,「有事吗?」
知初心里暗骂,贱人脚踏两只船,竟然还好意思问有没有事。
不过回复上她还是卖了个关子。
「有重要的话对你说,一定要来」
「我明天有手术,不方便,别给我打电话或发消息,你到了就等着我」
季云苏虽然存了几分狐疑,但出于对李墨白医生身份的信任,也就没多问,只以为可能是和母亲的手术有关,便答应下来。
得到答复后,知初将刚才那几条信息都点了删除,然后将手机放回原位,偷偷摸摸就走了。
李墨白冲了半小时的凉,才将心底那股邪火压下去,他走出浴室,立马就闻到一股残留下来的熟悉的香水味。
是知初,她来过?
他重新上床,拿出手机,给知初打电话。
“你刚才来过?我在洗澡。”
知初声音委屈,“我去看看你,但你不方便,我就走了。毕竟这么多年朋友,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你可真狠心。”
李墨白笑了笑,“有空一起吃饭,分手了也可以是朋友。”
说出这句话后,他自己却是一怔,他没有强装,他真的不在意了。
发现知初喜欢庄晏的时候,他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平静面对,一个是他朋友,一个是他爱过的人,他不是圣人,心里不可能没有愤懑。
知初他恨,庄晏他不服。他也同样出类拔萃,模样家世学历样样不缺,甚至性格都比庄晏好,为什么会喜欢那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见不惯庄晏处处比他耀眼,明明只是个无情之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的爱。
上学期间他的情书永远比庄晏少,哪怕他是学校的人气王,哪怕庄晏会把情书全扔进垃圾桶。
庄晏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感受,又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在意?
他想不通,更不服。他才是那个会把每个人的情书都仔细看过,并耐心回复的人,而那个无心的人,凭什么得到的比他还多。
这么多年,这种情绪一直被他掩藏得很好,但被知初背叛后,他彻底讨厌上那个男人。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电话那头的知初久不闻声,提高了分贝问。
“什么?”
“我说你今晚夜班,明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手机关机,我会给你打电话检查,如果没关机,我就告诉李伯伯,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他抓不抓你回去继承家产。”知初哼了哼。
李墨白哭笑不得,“嗯,挂了,早点休息。”
......
季云苏放下手机,身后的庄晏立马问她,“谁这么晚还给你发消息?”
“朋友。”季云苏知道他不喜自己和李墨白有过多牵扯,便没明说。
庄晏对这敷衍的答案明显不满,将她翻个身,面对着自己,“哪个朋友?”
季云苏笑着掩饰,“我朋友你又不可能全认识。”
“聊了什么?”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季云苏压下心虚,随意道。
“男的女的?”
季云苏手指摸着他的下巴,抿嘴笑,“你要查户口吗?”
庄晏一把捉住她的手,翻身压上去,“男人的下巴,不能随便摸。”
季云苏不懂,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迷糊看他,“为什么?”
“你试试。”
庄晏擒着她下颚,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口,然后长驱直入,在逼仄的空间里戏弄着那条滑溜溜的小鱼。
小鱼想躲,却被反复捉住,一时搅得晕头转向。
“唔...”季云苏呻吟着求饶。
庄晏这才放过她,但也只是放过那条小鱼,继续在那两片花瓣上咬舐吸吮,缱绻温情。
......
翌日下班后,季云苏坐公共交通前往云客,到的时候刚好六点五十。她找到李墨白说的那个石墩,站在旁边等着。
彼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往来车辆非常多,尤其是人行路上的电瓶车更是一辆接一辆。
季云苏左右张望,心里想着是不是要给李墨白打个电话问问。只是她的视线很快就凝固在一处。
那边一对俊男美女,尤其是男人,一身裁剪合体的衬衣西装,勾勒出紧实有力的肩膀,冷峻的目光让周围人生出一种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畏惧心理,即便走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在享受周围女人羡慕的目光同时,也弱了气场。
原来他正在和相亲对象约会。
季云苏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和庄晏目光撞上,冷淡的,没有情绪,毫无波澜。
她心尖一颤,像是被一根细针刺穿,针尾的线随着针尖钻进肉里,又被针牵引着又从另一头拉扯出来,粗糙的线在肉里摩擦,拉扯出绵长的刺痛,让她瑟瑟发抖。
季云苏目光落在傅瑶的身上,心里邪恶地想着,这个女人配不上他。
忽然,傅瑶身后一辆明显快于一般速度的电瓶车疾驰而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大喊,“小心。”
话落,那电瓶车距离傅瑶也只剩一臂之远,坐在车尾的人眼疾手快抢下傅瑶的包,傅瑶被惯性一带摔在了地上,头刚好撞到一个石墩上,顿时晕了过去。
季云苏只觉得眨眼工夫,那电瓶车就开到自己面前。
她先是感觉到一片麻,随后小腿上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几乎让她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