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楚,你可是想好了。真的不回去了?”
苏教授用手扶了扶落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认真的问正在把玩时光模型的苏亿楚。“肯定不回去了,我留下来不好吗?你看你大惊小怪的。”
苏亿楚有些娇嗔。这段时间和苏教授朝夕相处,她清楚的感觉到老教授虽然久负盛名,但是至始至终都是孤单的,没有一个可以陪伴他的人,她清楚苏教授一定是不愿她走的。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强扭她的意愿。苏教授对她的每一份好,她都记在心里。包括他给她谈亚父的事情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孤单和落寞。都像是电影镜头一般活生生的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明白,这些人都是她所割舍不下的。不仅仅是田野,苏教授,还有江稍翁。“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能回头了,如果你后悔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一次回去的机会,你既然在流星夜的时候没有回去,近期十几年绝对不会再次出现流星夜,你可想好了。”
老教授再次提醒道。亿楚又何尝不知道流星夜不会出现的事情,从她准备赶在这个流星夜回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一旦失败,她便再也不可能回去,可是当她真正的失败了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点的怨恨和难过,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愿意再回去,坚持留在这里的信念。她终于明白,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英雄美女的传奇故事,浑浑烈烈终究要归于平淡。“我不回去,所以你可以选择将你的那个方法保留。”
苏亿楚语气平淡,带着百分百的笃定。“那好,现在你可以将你手里的模型给我了。”
苏教授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模型。“这是什么啊?”
苏亿楚有些好奇的将手里的模型递给苏教授,苏教授接过模型,顺手便扔进了旁边的器皿里面,鲜红的化学药水一瞬间就将模型腐蚀完了。“这个是你回去的最后方法,现在也没有了。是你自己选择的。”
苏教授的话里面平静的不带一点儿情感。苏亿楚点点头,走了出去,她愿意做一个平凡的大学生,和田野过平凡的生活。“亿楚!”
苏亿楚怀里抱着几本书,步履匆匆的往自己的房间里走的时候,忽然响起的低沉的男声让她蓦然抬起头,田野从公寓旁边的楼梯里走了出来,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深沉的目光在逆光里,透露出丝丝的疲惫和忧伤。她的心忽然在那一刻软了下来。脚步不由的停了下了。“亿楚,对不起,我不该剥夺你选择的权利。”
“没关系,田野,我已经不怪你了,我只是难过,你最后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你知道我多难过吗?”
苏亿楚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哀伤。“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田野上前一步,一把将苏亿楚揽进自己的怀里。“你这个笨蛋,如果你不说你的身份,我就跑回去找你了,到时候我回不来了,看你怎么办?”
苏亿楚的语气带着娇嗔,田野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也懂得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妙戈,我要你明白,无论我是那个刚愎自用的霸王项羽,还是这个一天被老板骂,倒霉的小职员田野,我都是欠你的,我欠你一世情,用我的余生还有下下杯子,都来还你好不好。”
“好呀,不过我还是喜欢忆楚,怀念楚国,怀念你。多好。”
温暖的阳光将两个拥抱的身体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那是属于爱情的图案。带着生生世世的烙印。三年后。“亿楚,亿楚,快开门!”
穿着真丝睡衣,赤着脚坐在阳台上看书的苏亿楚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田野!”
苏亿楚惊呼一声。她迅速的放下书,像个小精灵一般的怀着雀跃的心情一把拉开门。田野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一只手居然提着一跳胡奥蹦乱的大鱼。居然一把就将她揽进了怀里。“好了,先进门嘛。”
苏亿楚从田野强有力的怀里抬起头。眉眼间洋溢的都是幸福,“亿楚,今天我给你做你喜欢的红烧鱼。”
田野松开她,献宝似的将一条硕大无比的鲤鱼举到她的眼前。苏亿楚看着嘴唇不断张张合合的鲤鱼,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看见五彩的糖果一般,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吃过晚饭后。苏亿楚坐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血一般的红色。她坐在逆光里,脚边一盆翠绿的硕大的叶子肥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绿萝。正在悄无声息的生长着。看着田野裸露着上半身,一遍又一遍的擦地板,一种家的温暖从心底蔓延上来,笼罩了她整个身体。“田野。”
从她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田野光洁的额头上明晃晃的汗滴。她低声唤他,就像一个妻子呼唤自己的丈夫那样,带着涓涓的柔情。“怎么了?要喝水吗?”
田野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她,满脸的宠溺。“你过来。”
苏亿楚连自己的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我不累。”
田野看着伸手手替他细细的擦额头上的汗水的苏亿楚。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田野,谢谢你。”
苏亿楚承认自己被感动了,她从来不知道田野可以这么好。从错过那次流星夜之后,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她从来不知道田野居然这般的疼爱自己。记得刚刚和田野住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赤着脚在地板上走,田野不知道为此皱过多少回眉毛。可是她还是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当苏亿楚进门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硕大洁白的羊毛地毯铺满了房间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她脱掉鞋子走进去的时候,都舍不得用脚踩,田野站在地毯中央,鼓励性的看着她,她激动地朝他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软软的,带着丝丝的甜味。一步一步走向田野的怀抱。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汹涌的泪水,那是夹杂着感动和爱的泪水。田野就是这样,和她在一起,从来都不是改变她的个性,而是永远让她保持她的率真和个性。她不喜欢做家务,不喜欢做饭,田野从来都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这些事情便水到渠成的做成。虽然偶尔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象一下自己在楚国那个战乱的时代,遇上霸王项羽的样子,想着想着都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每每这时候,田野只是笑着安静的看着她。不过苏亿楚从来不是贪得无厌的女人,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和田野在一起的小情调。这比那个英雄美女的故事更让她着迷。苏亿楚心情大好的时候,喜欢跑出去,坐在花园里,或者咖啡厅里,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明媚的光线将天空折射出水一般的蓝色。苏亿楚不受控制的抬起右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天空在她的指缝中不时的变换色彩和图样。这是她最喜欢的动作,每当她抬起手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生活的美好和期待。就像这一刻,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跳动的声音,还有爱情的声音,属于田野给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