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云氏马上点头：“大嫂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地和他们讲道理。”
说完，风风火火地快步走出大门。
大嫂温苓把姜茶拉到大灶房，声音依旧温柔：“茶茶，你先吃饭，我去找你大哥和二哥。”
姜茶乖巧地点头：“好的，大嫂。”
等确定大嫂离开外院后，姜茶狼吞虎咽地吃了碗腊肉饭，拍拍隆起的肚子：“知道你还没吃饱，但他们都去帮娘解决事情了，娘也不能躲着啊。”
她先去村东头三叔的小院，没找着人。
“九姑奶奶！”
“九姑奶奶！”
……
一群孩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姜茶零星听见什么“魔头发威”之类的话，心道，他们说的该不会是三叔吧。
姜茶看着他们跑的方向，压下心头的疑惑也朝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村西头，就听见有人大声呵斥：“十一，你要干什么？”
姜茶一眼就看到自家三叔站在土坡上，眯着一只眼，手里的弓弦拉满，箭尖直指对面人群中的高大男人。
“别的不说，就说姜家十一郎的长相，那真是没得挑，看这拉弓的模样，我都想再年轻十岁了。”
“想什么好事呢，再年轻十岁也轮不到你……”
听到人群中小媳妇们的窃窃私语，姜茶一阵无语，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没看到都动武器了吗，也不怕箭支不长眼误伤。
她正这样想着，只听“嗖”地一声，箭支已经飞了出去。
“啊——”慌乱声此起彼伏，人群瞬间散开，姜茶才看清楚三叔射出的那支箭正插在一个老人的发髻上。
“老不死的，你若再敢踏入梅溪村一步，下次射得就不是你的发髻了。”姜长卿收回弓，目光冷冽，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情意，看得人心里直打颤。
“你，你，老爷你若在世，老奴何至于被小辈欺辱至此啊，我对姜家忠心耿耿，临到老时竟……”
那位白发凌乱的老人竟然就是姜家的老管家，建立兰湖村的凌老。
“要不我替你说，临到老时竟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不分主仆、不论上下，挟恩以报，骑在主人家头上作威作福！”
姜茶粉面含霜，从人群中走出，打断凌老的话。
“茶茶，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太爷爷……”
姜茶眼睛微眯，看向说话之人：“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我们太爷爷的卖身契早就放还，不是你们姜家的下人了。”凌家有人气愤地大声说道。
“茶茶，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姜爷爷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走到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你太爷爷一直说什么忠心耿耿，我还以为他还是以姜家仆人的身份自居，我自然要认真地思考要怎么做一个好主子了。”
姜茶没有任何非要别人当奴才的习惯，她也不想搞什么封建糟粕那一套，但架不住人家以当那么多年的下人为荣。还天天吸主人家的血，比主人家的地位还高一头。
这样的人，还跟他客气什么？
姜茶已经认出哪一个是凌玉山，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和凌玉树长得很像，凌玉树比他更锋芒毕露，他反而带着憨厚老实的气质，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半夜爬山去骚扰她呢？
“小九……”
“小九是你叫的？你可不是我们姜家人。你应该叫我九姑娘。”
姜茶依旧对凌老头毫不客气，明明知道凌玉山做了什么，还带着人来提亲，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心黑了。
“其实我这次来是一想让玉树认祖归宗，二想让玉山认个错。没想到十一根本不给我说话的余地，还对我动手。”
凌老头委委屈屈、苍老颓废的样子果然获得了一部分人的同情。
“家里的小辈不靠谱，凌老只能豁出去替他们擦屁股，那么大年纪了，怪可怜的。”
“姜十一郎向来得理不饶人，不知道气哭多少小娘子了，但和箭射凌老一比，好像还好，凌老才是真可怜。”
“姜九一个小寡妇还挑什么，我看凌玉山长得一副老实像，又对姜九情深意重，说不定生了儿子能拿亲的对待呢？”
“如果姜九没有招惹人家，人家怎么会半夜爬山去看她，一个巴掌拍不响。”
……
刚开始姜茶还不在意，但听到一个巴掌拍不响时，她彻底恼了，走到说话的小媳妇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一个巴掌拍不拍地响？不响我再拍几个你听听？”
“你怎么无缘无故地打人？”小媳妇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却不敢看姜茶的脸，只能小声地抗议。
二嫂云氏冲过来，拉着姜茶的手掌吹了吹：“疼不疼？你想打她，和二嫂说啊，她脸皮那么厚，你打不动还要仔细手疼。”
说完，又斜眼对那小媳妇说：“我们姜家男人多的是，从今晚上开始，每天都去你们家听墙角，要不是你请他们去，他们怎么可能半夜不睡觉？肯定是你觉得自己厉害呗。”
小媳妇一边脸已经肿起来了，被二嫂云氏气得大哭：“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什么请他们了，你不要冤枉我！”
三叔姜长卿也走了过来，看着她冷笑：“让你男人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半夜去敲你家的门！”
小媳妇立刻吓得说不出话，哭都不敢哭了。周围的议论声也没了，有人已经偷偷离开，不敢再凑这个热闹。
“十一叔，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弱女子？”凌玉山不知是傻，还是真老实，凌老头都想给他一棍子了。
二太爷终于有机会插话：“既然凌老是来寻凌玉树说事的，我们也不好旁观。”
凌玉树见提到了自己，冷声道：“兰湖村的田我家不要了，以后我们不会再去兰湖村。既然老太爷觉得我家已经不在凌家宗谱里，那我可否求姜三太爷收了我家做九姑娘的陪房？”
凌玉树说的这番话，把凌老头的脸打得啪啪响，他宁愿做姜茶的陪房，也不愿入凌家的宗谱。你不是总想摆脱姜家下人的身份吗，他偏偏要做姜家的下人。
姜茶看着不卑不亢的凌玉树，心道，这真是个聪明的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