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奶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呢?你以为你不针对狗皇子,他就会放过我们吗?又不是你让那些离开的人去县城送死的,干嘛往自己身上揽?”
姜茶知道姜奶奶说得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孩子出生后,她的心变得异常柔软,听到死了那么多人,她有些难以接受。
马车在官道上狂奔,然后跟着车队驶入一条小路,开始颠簸起来,二婶凌氏抓住窗棱,脸色苍白地护住微微隆起的肚子。
姜茶看得心急,但也没办法,他们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如果速度慢了,势必会影响后面车辆的速度,拖慢整个行程。
“老二家的,别怕,你已经三个多月了,胎坐得稳稳当当地,心放平,越慌越容易有事。”
姜奶奶盘腿坐在底下,身子跟着马车摇晃,怀里的鹤宝睡得很香,还惬意地冒出个鼻涕泡。
忽然,马车停了,姜奶奶掀开帘子,听到前面有人嚷嚷:“停一停,停一停,撞到人了,撞到人了—”
“怎么回事,这荒天野地里怎么会撞到人?”姜奶奶问端坐在车架上的凌玉树。
凌玉树跳下马车说:“老太太别急,我先去前面看看。”
不一会儿,凌玉树回来后说:“没有撞到人,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路边,估计是被人追杀或是遇到了野兽,二老爷已经把人救醒了。大老太爷觉得既然遇上了,就不能把人丢下,我觉得大老太爷是怕泄露咱们的行踪。”
姜奶奶点了点头:“大哥向来粗中有细,行事周全。”
车队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远处马声嘶叫,很明显是有人追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难道队伍里有内应?”姜茶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姜茶从掀开车窗的布帘,正好看到三叔姜长卿背着火绳枪骑着一匹枣红马呼啸而过。
“不要停,不想死的就快跑!”
然后,她就听到“呯”地一声枪响,马车又开始狂奔,数十名姜家子弟拿着武器,与马车背道而驰冲向后方。
二婶凌氏的脸色发白,姜茶急忙抱住她:“二婶,没事的,别担心。”
姜奶奶依旧坐得稳稳当当:“这点事算什么,当年我们从鲁省逃到这里,遇到的风险比这些大多了。”
也许是姜奶奶的话起了作用,二婶的脸色慢慢好转,姜茶也放下心来。
“宿主大人,你别担心,有你在,姜氏家族不会出事。当你接受主线任务时,这个世界的格局已经改变,四皇子可没有宿主大人这样强的福运。”
自从姜茶接受第三个主线任务后,系统越来越尽心了。
“姜长卿,你跑不了了,本王可以看在葳蕤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全尸!”
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后方更加慌乱了。
姜茶心里一紧,难道三叔受伤了?
她有些坐不住了,但姜奶奶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
“你给我老实地坐下,你冒出头,大家都知道你和狗皇子有牵连了,以后你怎么面对那些受伤的人?你对得起帮你的叔公和太爷吗?”
姜奶奶地话像把利刺,戳在她的心上。
她挣开姜奶奶的手起身,冲出马车紧紧抓住马车的门框,热风刮起她的头巾,没有挽起的长发随风飘起。
“完颜桢,你再说一遍,你看谁的面子?”姜茶扒着门框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后面怒吼。
凌玉树抓住她飘落的头巾,马车却一刻没停,只听见后面的喧哗声猛然一静,然后数声枪响此起彼伏。
“姜长卿,你卑鄙无耻!”完颜祯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姜茶接过凌玉树递过来的头巾,转身回到车厢,看到车内几人的目光,解释道:“我就是出去骂他一句,不然心里不舒服。”
姜奶奶回过神,有些哭笑不得:“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任性!”
“依陈家之前的举动,肯定告诉他我死了。我忽然出现骂他,他必会愣神。正打架呢,他敢疏忽一念,刀立刻就能砍到他的身上。我本来还想加句我死不瞑目吓吓他呢,但觉得为了这么个人,没必要自己诅咒自己。”
姜茶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
云意目露惊讶:“姑娘之前嫁的人是四皇子吗?那鹤宝……”
“鹤宝才不是他的孩子。要是他的孩子,他会来炸山杀人吗?”二婶凌氏立刻为姜茶解释。
云意却说道:“是也不能给他。鹤宝只能是我们姑娘的,都上了姜家族谱了。这狗皇子太坏了,忘恩负义!”
姜奶奶松了口气,这时马车也慢了下来。
“茶茶,干得漂亮!”三叔姜长卿御马走近,敲了敲车窗。
姜茶探出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没受伤,问道:“他怎么那么恨你,难道他知道那篇小短文是你写的?”
姜长卿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儿:“可能是哪个叛徒告诉他了吧,这次他受了两道枪伤,估计要躺两三个月了,身边的亲卫也是伤得伤、死得死,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行踪泄露的事我还要去审几个人,你就呆在车里好好养着,出其不意的计策,下次就不好使了。”
姜茶赶紧摆手赶人:“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
完颜祯去闽江平乱的事肯定也要拖着了,说不定朝廷会另派人,这样也好,应该不会有人再打他们这一行人的主意了。
姜茶猜想完颜祯去闽江平乱,说不定是想与陈家里应外合吃掉海盗,然后路过此地,顺便想打个围,结果栽了跟头。
三日后,姜茶从凌玉树口中得知,队伍里又清掉了一些人,余下的基本都是姜氏族人和姻亲。
又行了两日,大太爷才吩咐重返到官道上,迎面遇到了另一拨往姑苏方向去的商队。
停车休息时,姜茶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和三叔姜长卿说着话,临走时还塞了东西给他。
等凌玉树回来后,姜茶问他是怎么回事。
凌玉树如实回话:“是凤阳府往江苏投亲的富户,带的护卫少,见姜家武庄的子弟个个都精武,想和我们一起走。”
姜茶听完蹙眉:“三叔没和他们说,我们正被仇人追杀吗?”
凌玉树面无表情地回道:“钱员外说,反正都要一路了,咱们真打不过仇家,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姜茶心里觉得不妥,尤其想起系统曾说过,她的福运让她对善意恶意的感觉更敏锐,她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