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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渐渐盖过了音乐声。
魏诚然在沉默中垂下眼皮,修剪整齐的指尖紧紧抓着裤子，捏出了道道褶皱。
被拒绝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宋池鱼可以回国不久就选择和顾渊说说笑笑,却连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罐汽水都做不到。
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
他跟傻子样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可以是那个带她逃离深渊的人，到头来却发现这人压根不想离开。
魏诚然垂眼,嗓音沙哑：“他欺骗过你。”
“我知道。”
“他对你冷暴力。”
“我知道。”
平静的两声应答终于刺激起了他身体里面潜藏已久的暴力因子，他抬眼,像森林里的野狼般,通红的双眼使劲盯着她：“那你还选择和他在起？”
“不是只有爱人才能在起的。”她漠然回应。
魏诚然：“那是什么？恨吗？”
对面人没有应声,只是垂眸看着窗外,魏诚然眼角泛红,温热的东西慢慢盈满整个眼眶,像是泄了气般苦笑道：
“宋池鱼,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点都看不到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原谅那个人，怎么可以，丁点爱意都不愿施舍给他。
宋池鱼抬眼，看着对面像是已经快要哭的少年,脑袋烦躁的有些闷。小孩就是小孩,谈起感情来动不动就喜欢哭，搞得她像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般。
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她拧起眉毛，像大人劝早恋的孩子般道：“你现在才二十岁，人生走了还不到四分之,没必要为了另个人浪费时间。”
他却依旧不说话，垂着眼，强忍着不让那些晶莹落下。
宋池鱼无奈,思考许久，决定给他下剂猛料。
毕竟当断不断，最是害人。
“你刚刚那么开心，是因为觉得我来这个车站，原因在你对吗？”她尽量稳着声调说话，但眼神在看到楼下的那人时还是莫名闪了瞬。
魏诚然没说话，像是默认。
“不是。”她果断否认，斩钉截铁：“是因为我和顾渊第次约会就在这，包括我第次见到他，也是在这。按照你说的那个时间，当时我应该怀着顾盼有差不多四五个月。那天会给你药膏，方面是因为你开始就帮过我，我只是礼貌回报，另方面，就是因为顾渊曾经也在那个地方帮过我，拉了我把。”
其实关于当初的事，她早就记得不太清了，只是就着他的话，顺着往后说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连第次碰到你，都是借着他的光？”
魏诚然的语气越发低沉，黑色帽檐盖住他大半边脸庞。
宋池鱼保持冷漠：“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沉默无端蔓延，她攥着手机，想要离开。
对面的少年却突然漠然抬头，眼底的泪水消失殆尽，压着声道：“……你现在就是想尽办法让我死心对吗？”
她也懒得对他撒谎，道：“差不多。”
指尖嵌进肉里，他面上依旧平静，嘴角微勾，像是冷笑：“我就那么让你为难？”
“称不上，只是比起快刀斩乱麻，刻意吊着只会让人更痛苦。我不想做那个坏人。”
魏诚然听着她的解释，不禁笑出了声，反问：“这样说来，你还是在为我着想吗？”
宋池鱼没回应。
“那你还会爱上他吗？”他问，语气带着些许颤抖。
她摇摇头，轻笑，像是无奈：“我不知道。”
“其实我这人吧，骨子里挺偏执的，认定的东西、事情，只要认定了，我就绝对不会放手。就像我心里认定我不会喜欢你，那我就绝对不会喜欢你。”她抬眸直视他：“人也样。”
“顾渊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好了，好到……”
她轻笑。
“在他出现以后，我就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了。”
宋池鱼觉得自己也是病的深，居然会为了拒绝个人，把心里藏匿许久的心病都给说出了口，也是他妈的脑子抽了。
魏诚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半晌，他才微微张口，像是抱着最后丝希望。
“那如果那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呢？你也会爱上我吗？”
宋池鱼却像是突然放松，笑着开口：“可是没有如果啊。所以你的那些想法，永远都不会成真……”
“再说你那时候才几岁！”她笑，像是调和气氛：“对个小孩产生感情，我脑子有病吧。”
暮色渐沉，宋池鱼撇了眼窗外的天色，淡声开口：
“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家吧，小屁孩。”
像是大石头突然放下，她身的轻松，心想不管这小孩之前的感情有多深，被她这样激了几下，恐怕也都直接没了吧。
也免得耽误人。
起身刚打算离开，对面人就同时站起，大步就跨到了她身前，嘴角凑近她耳畔，语气低沉又带着莫名的挑衅：“姐姐不会觉得我就这样死心了吧。”
她抬眸瞪他。
笑声在耳边响起，他勾着嘴角，垂眸：“怎么可能。”
“毕竟我和姐姐……”
“是样的人啊。”
远处带着棕色帽子的男人单手握着手机，像是在自拍。
他眼眸瞥，正好就撞上了那个镜头。
-
接到沈嘉禾电话时，宋池鱼刚下班。
那人约她去喝酒，说是结婚前的最后放纵。
想着不久之前她直念叨的“纯情弟弟”，宋池鱼自然而然地以为新郎是那人，但听着对面女人醉话连篇的嘶吼，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无可奈何，她只能飞车赶过去。
彼时昏暗的酒吧里，沈嘉禾正揽着吧台上眉眼俊俏的男调酒师，手指勾着他下巴，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堆话。
宋池鱼站在门边，见状无语扶额，上去就伸手把她拽了下来，边弯着腰道歉，边拉着她回到车里。
这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浑身的酒气熏得她衣领上都有了味。低着脑袋好心好意帮她系安全带，结果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胳膊伸，沾着酒水还湿漉漉的手指就直接刮花了她的口红，蹭的嘴角上都是。
宋池鱼：“……”
压着脾气把她放好，见她终于不动弹了，宋池鱼这才准备开车送她回家。
“我要结婚了。”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突然出声，过大的声调吓得她立刻停了车，扭头看到她迷迷糊糊睁开的双眼，嘴角无奈撇。
“和你之前说的那个纯情弟弟？”
刚回国那几天，沈嘉禾经常消失，平常吃饭也是动不动就抱着个手机笑的脸荡漾，有时被问到还故意躲着不肯让人看，恋爱谈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后来她终于从她口里扒出那人身份，是个酒吧老板，年纪比她要小几岁，又纯又欲，勾的她不知道今夕几何，短短月就情根深种。
这样想着，能做出闪婚这种事也不是什么意外。
可沈嘉禾却摇了摇头，嘟囔着：“不是，是个大学教授。”
“教授？”宋池鱼吃惊，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
她不禁出声问：“你和那个纯情弟弟闹崩了？”
“纯情？”沈嘉禾轻声重复，半晌像是气急，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颤声：“纯个屁！就是处处留情的渣男！骗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了，想到我就恶心的只想吐！”
宋池鱼震惊，几秒后，还没从她义愤填膺的控诉中抽神，沈嘉禾就突然冲上来抱住她，哭得把鼻涕把泪：“你说咱们姐妹怎么运气都那么差啊，碰到的都是渣男……”
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宋池鱼想试着安抚安抚下她，结果眼前人又突然坐起身：“不对，你那个还不算太渣，最起码身子还是干净的。”
“……我他妈那个身子都是脏的呜——”
宋池鱼被她这惊乍给直接弄笑了，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脑袋，“不就个男人吗？不行咱就换，没事的。”
“那你换吗？”
沈嘉禾突然抬头，眼睛像是瞬间清明般：“你和顾渊复合了，就不换了是吧。”
宋池鱼被问住，半晌没说话。
随后才淡淡开口：“换不至于。”
“但也不定会要。”
-
送了醉醺醺的沈嘉禾回家，宋池鱼回到公寓就是差不多十点了。
路开至地下车库，乘电梯坐到二十层，走廊里是昏黄的照明灯，从电梯出来要经过道防火门，宋池鱼刚走过去，手腕便被人攥紧，身子直接被按到了冰冷的房门后。
熟悉的气味在鼻息流转，那个消失了天的男人此刻出现在眼前。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颈侧轻探，不过几秒，顾渊的身子就直接僵住没有动弹。
“你喝酒了。”
他轻声说，嗓音沙哑，语气里带着丝愠怒。
宋池鱼没回答，使劲地昂着脖子，她很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滋味，手臂费力的挣了挣，却点用都没有。
“个人？”
他这次是问句，怒气更盛。
宋池鱼不想搭理他。
脖颈处的男人慢慢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她花掉的口红，眼底瞬间变暗。
“所以是和和那个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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