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稻没种成呢?”激动良久之后,葛建明才想起,云锦书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令云锦书没想到的是,葛建明没有被兴奋冲昏了头,快速地抓住了问题。
“一百头耕牛租借给我们,租金还不便宜,两三千银子。”
“这么贵?都能买下至少五十头耕牛了。”
云茂学直呼受不了,落差太大了,上一刻还听说是无偿,下一刻既要银子了,还只是租金。
感觉好冤呀!
“自然,衙门的生意岂是那么好做的?”云锦书顿了顿,目光坚毅,“所以,撇开置换的人工不算,就是这一百头耕牛,种水稻之前,必须把水渠挖好。”
“老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好,若是继续干旱,即便早稻成活了,也难保证就有收获,若是临门一脚,我们追悔莫及都晚了。”
“水渠,就像书丫头说的,必须挖,这个事情我会跟大家言明的,让大家团结互助,再吃点苦头,务必将地开出来,开挖水渠。”
云村长一锤定音,目光坚毅且不容忽视。
“既然挖了水渠还有必要挖水库吗?我们这里离海也近,应该不用担心水源会干涸吧?”
云茂学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心思比较直,将自己所思所想讲了出来。
云锦书针对云茂学的问题,阐述她自己的观点,
“这个应该可不能赌,关乎到一百头耕牛呢,况且水库是蓄水用的,即便用不上。“
“但水库,其实比一般的蓄水池大个十来倍,称之为水库也可以,不但世世代代都能用得上,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这四个蓄水池能发挥他的作用呢?”
葛建明点头,真心的感慨,由衷地赞美,
“有总比没好,书丫头的想的永远是防患于未然,走一步想三步,所以说,这人啊,还是要多读书,读书能使人明智。”
云锦书觉得,他们虽然学过上过学,但是他们的头脑也很灵光,见识也不俗,只要稍点拨一下,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思想工作也很好做。
云锦书摊开图纸,眉眼笑着,整个人看上去,亲切又具有吸引力,使人忍不住信任她。
“葛叔和茂学叔按图纸规划好来,当然实际情况当从实际出发,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水渠和水库的事情我就交给两位叔叔了,人员安排就交给村长爷爷了。”
云锦书倏然想起了一个被她忽视的问题,她之前一直觉得被遗忘的问题,此刻倒是想起来了,于是拿出来说。
“一百头耕牛有可能无偿的事,先不要宣扬出去,以及以后对于这一百头耕牛归属的问题,村长爷爷回去也好好想想。”
云村长想也没想地回道:“这有啥好想的,耕牛是你费了老大劲才弄来的,摇摇头要几头耕牛,自然是先满足你的需求,剩下的就是村里的公中的。”
“不妥,村里容不下这么多耕牛,首先喂养就是个大难题。”云锦书收住了话题,“当然这是半年后才要考虑的问题,在此期间,村长爷爷多想想妥善处理之法。”
云村长颔首,云德业和云茂学两人靠在一起,商议水渠和水库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或许发生的问题。
三人离开之后,云锦书到村里粮仓看了下粮食,粮食似乎没怎么动过,她本来想再拿些粮食出来的。
既然粮仓还是满的,也就没必要再拿出来了。
粮仓检查完,她又到各个开荒之地视察。
云锦书眯起眼睛,她发现云家村村民开荒都十分卖力,几乎不存在偷奸耍滑之辈,只有极个别。
外村的人就不一样了,偷奸耍滑的不在少数,但大部分还是比较自觉的。
以力代力,谁又能设身处地,帮助别人呢。
“你……你……你……还有你,不用干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就算你们的工期还没还完,也不用还了,从此我云家村不会再让找你们要任何费用。”
云锦书点了四个中年男人出列,
四个男人只以为云锦书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是不屑又嘲讽。
“小丫头片子,对爷们干活指手画脚,你们云家村就是这等规矩的?还有你说的话能算数?”一个男人毫不客气地就指责云锦书,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呀!
这要是一般的姑娘,估计早就羞愧地跳河自杀了,还能面不改色地站在这里与男人们对视。
云锦书毫不客气地嘲讽,“石墙住得很舒适吧!当初若是没我云家村深处援手,你还能有个干净整洁,冬暖的遮风挡雪之地?”
男人被挤兑的握紧双拳,咬紧牙关,眼里还释放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云锦书。
面对此景此景,云锦书心无波澜,无所畏惧的昂着头挑衅回去。
云锦书更是毫不留情的勾唇讥笑,脸面是自己的挣的,既然他不要,那她将此人的脸面扯下来踩在地上。
“我云家村的规矩当然是好之又好,你说你个年过半旬的男人了,半日才犁了你脚下一块豆腐地,你再看看别人的,不说三亩,两亩总该有吧!”
“怎么?你不念着我云家村村民的与你的援助之恩,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的,白蹭我家的肉和粮食吗?”
云锦书眼神在几人犁的田地上穿梭,拿云家村当冤大头?那是不存在的。
“几位大叔,这饭你们吃得挺香啊!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想进我云家村做事,即便没有工钱,只要吃两顿饭食即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珍惜我云家村的饭食。”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而你们也上了我云家村的黑榜,但凡上黑榜者,你将不会在云家村找到任何一份事做,包括你们的家人。”
云锦书说完,其中一个男人飞奔朝云锦书窜去,眼见着拳头就要砸到云锦书的头了,从天而降的住明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踢在耕牛的肚子下,次牛正是他负责的那头,好巧不巧,耕牛一个转身,踩在男人的手臂上。
“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男人难忍疼痛难忍的声音惨叫声叫石破天惊的叫了出来。
但听声音就知道,很痛很痛了。
耕牛可能喜欢对称,将男人另一条手臂踩断了,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男人的两腿可能也保不住。
云锦书颇为遗憾地连“啧”了几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在你暗中用针线扎耕牛的时候,可想过,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的道理。”
“耕牛替自己讨回公道,再合适不过。”
云锦书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有好事者跑到耕牛身侧,仔细检查耕牛,发现在耕牛头上,耳朵附近,以及肚子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血迹。
有的摸过去还是热的,此人心术不正,又偷奸耍滑,这样的人云家村可不敢要。
受伤的男人被另三个男人灰溜溜地抬了出去,但其产生的余温,还在不断发酵,被人议论着,谴责着,以及谩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