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普大师虽然是出家人,但吃着皇家供奉,受皇家管束,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放了江锦宸离去,留下王总管代主潜修祈福。从皇家寺院出来,林清瑶爬上了舆车后,问坐在车内看书的江锦宸说:“王爷,您不是代太后祈福几个月吗?这么晃一下就行了?”
江锦宸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头上的冠帽有些歪了,伸手给她正了正,说:“不然真要本王在此斋戒三个月?”
“你们都是这么干的?”
林清瑶坐在他对面桌前,托腮问道。江锦宸唇角微微一扬,目光又落回书本上,“不然呢?”
林清瑶若有所思地点头,万事过过场,一切自有下人代劳,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做权贵,他们权贵真会玩。仿佛猜到林清瑶的心思,江锦宸解释了几句:“倒不是所有的礼都能让下人代替,国祭之时,就得亲自去祭拜,连皇上也不例外。身份差别太大,或者有所求的,也会亲自行足礼数,斋戒足够时间。”
如果他不是亲王而是其他的郡王,即使有皇帝的批准也不敢如此敷衍行事。他敢如此轻率,也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不需要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刷孝心值。那些因为祈福跪伤跪病跪残,又刺血抄经文的,不过是要去博得皇帝的好感,有所图谋罢了。皇家之人,大都残酷冷血,上不慈,下面又哪来这么多的孝心?江锦宸与皇室子弟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丝毫不掩饰他的想法,也从不去奉承谁。即使他年幼失母,孤苦无依时,也没干过那些阿谀奉承之事来博取帝心。皇帝对他素来多了几分宽容,也多是因为如此,这个儿子既有才能,能帮他安定江山,又直口直言,不装腔作势,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越是年老多疑的皇帝,反而越是放心这样缺点多多的儿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清瑶透过窗口轻纱看着队伍蜿蜒下山。既然说了要祈福三个月,那就不会才来了就马上回京。江锦宸放下书本,取了笔墨出来,说道:“我在紫云山的另一处有两个庄园,我们在那玩三个月。”
紫云山是一大片山脉,面积极广,连接了嘉靖的数个州,嘉靖有名的森林中有三分之一都在紫云山脉。“你自个要玩干嘛带我来?我又不想玩。”
她事情可多着呢。林清瑶拿过他的砚台,无聊地磨着墨汁。江锦宸淡扫了她一眼,心中冷道:留着你在京城与左清羽那小子你侬我侬?还敢不满?好,他就好好地跟她算一笔账。想到那份从左清羽处偷来的行程表,江锦宸沉默的表情是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一行人到了睿王建在紫云山的别院后,只休息了一个晚上,睿王便带着心腹侍卫和林清瑶悄悄离开了。在两天后,他们一行人才来到紫云山脉深处的一座清幽小道院。小道院面积不大,却风景丽人,一座座小院落精致幽雅,极宜休假。小道院有几个道士在打理,房舍干净得一尘不染,似乎随时准备好了主人来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