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刺痛了盛熠的眼睛,他呆愣的站在原地,被张泽几人拽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他们这张桌就在初芷桌子的旁边,几乎是一抬头,两人便能四目相对,可是初芷从没抬头乱看过,像个乖宝宝一样。
盛熠拿出手机搜索a大的校花,上面赫然出现初芷在图书馆学习的唯美照片,不过一行大字刺痛了盛熠的眼,扎了他的心,『校花初芷是个哑巴。』
再翻还有更刺目的,『a大两大怪,校花是女学霸,校花还是小哑巴。』
下面还有人回复,『初芷是真好看,可惜是哑巴。』
『没事没事,人家身残志坚,这不又拿了奖学金吗。』
『别瞎说,人家是得了失语症。』
失语症,盛熠觉得自己骨头都疼,牵扯着整个人的血管,神经也跟着疼。
四肢百骸,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收了手机,强装镇定的跑出了这个漂亮如童话的宴会厅。
李成看见他狼狈的背影,向前伸了伸手,还是没追上去。
大家都成年了,盛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闹了,如果是曾经他或许不管什么场合,先砸了场子再说,可是今天是他好兄弟李成的订婚宴,他必须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盛熠在酒店大门外的台阶坐下,他手握成拳深吸着冷空气,空气灌入口腔,整个人仿佛冷静许多。
所以说初芷是因为得了失语症才跟他分手的?
所以说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是因为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可是初吱吱你知道吗,你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我只能把你捧在手心,揣进口袋里。
可是盛熠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一点也不开心,他甚至希望初芷是因为不爱他而跟他分手。
盛熠闭上眼睛垂下头,手放在膝盖处,一滴两滴泪顺着脸颊滴在冬季冰凉的大理石台阶上。
不知过了多久,盛熠喉咙干涩的抬起头,看见孟一笙站在他面前。
孟一笙看见盛熠红肿的眼睛,坐在了他身边,“看见初芷了?知道她失语了?”
盛熠惊讶,一双眸子恨不得杀了孟一笙,都知道,所有人都瞒着他!
“你别多想,我这两年也没见到初芷,不知道她的事,可是她从医院醒来时我见过她,那时候她就失语了,说想跟你分手,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那年是孟一笙给初芷出的主意,让她说盛熠不够好的。
因为上一世就是因为盛熠问了初芷,你觉得我和孟一笙谁好?
初芷选了孟一笙,所以盛熠放弃了。
孟一笙和初芷都知道,盛熠看着桀骜霸道,实则偏执的厉害,又内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怕得到初芷的否定,如果初芷说他不好,他只会努力便的更好,就像上一世,变得更好后再回国来守护初芷。
初芷一直觉得时间会改变一切,就像她在高二那年的动员大会上说的话。
『时间会改变一切,时间会淡忘一切,那些曾经珍惜的过往,幼稚的瞬间,会随着时光荏苒而慢慢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有强大的自己和坚强的内心。』
初芷那一刻指的是自己,后来她想,如果盛熠可以内心强大就好了。
可是孟一笙没说,因为初芷上一世经历过残疾带来的背叛,所以这一世她格外怕这种背叛。
可是告诉了盛熠他会信吗?就算信了,也得用自己一腔热枕去粘贴初芷破碎的心。
孟一笙觉得还是不告诉盛熠,他才能一往无前的把初芷追回来。
盛熠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应激性心理障碍导致的失语症…”她那年过年,说她想要的是身体健康,他终究没帮她做到。
他的事害了她。
盛熠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年的痛苦狗屁都不算,就当是她失语自己也跟着失语了,可是初吱吱,自从我知道你得了失语症,我更难过了,我多希望你只是不喜欢我。
盛熠和孟一笙回来的时候,订婚仪式已经开始了,初芷正拿着相机站在舞台侧面给王萌萌拍照,在昏暗无灯光的地方,她永远都是最善良的存在。
初芷拍了几张好似不满意,又蹲下身给两人拍照。
王瑛离她蹲着的地方很近,用手语给初芷比划,【你怎么还蹲下了。】
初芷笑着给她用手语回应,【拍照显腿长。】
王瑛从桌子上拿了块巧克力送到初芷嘴边,她张嘴吃了,像个娇憨的小朋友,被妈妈喂了一块糖。
这一幕不仅盛熠看见,一桌的男人都看见了,他们惊讶于曾经那个美的人神共愤的校花,现在竟然成了个哑巴,以前娇憨可爱,磕磕巴巴的,现在却全靠手语。
盛熠想起自己跟她初识叫过她小哑巴,伸手冲着自己的脸颊打了一巴掌,吓了坐在身旁的徐冰一跳,忙把他手拿下来,“熠哥,你怎么了?”
盛熠摇摇头,脸颊红了很大一片,他打人手重,对自己下手也一样重。
他差点就疯了,可是这场合不适合让他疯。
初芷拍完照猫着腰往回走,怕挡住别人的目光,坐在桌子上便对上了盛熠的目光,看见他皱着浓眉,眼睛里仿佛有点点水光,脸颊还红红的,初芷赶紧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盛熠发现,初芷不会再给别人比划手语了,也不会再在那个小白板上写字了,仿佛不想让盛熠看出端倪。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初芷也确实在自欺欺人,她不确定盛熠看见多少,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想让盛熠知道这些。
初芷低头吃菜,也能感受到盛熠那灼热的目光,她不敢抬头。
初芷这一桌都很安静,女孩子基本都是小声窃窃私语。
盛熠那桌就不是了,林大东本来声音就大,聊的热火朝天。
林大东问盛熠,“熠哥,你怎么没带回来个洋媳妇呢。”
初芷吃饭的手一顿,对啊,他可能有女朋友了,没准也订婚了,这谁说得准。
盛熠慵懒的声音传来,“没找,怕我媳妇生气。”
那桌一顿卧槽卧槽的声音。
“谁啊,怎么没让我们见见?”
初芷说不清自己的心,她当时觉得心掉落下了云端,不断下降,摔的特别疼。
盛熠收了几分冷冽,嗓音中略带柔和,“都见过。”
“见过?我们哪见过,都两年多没见你了。”
“从始至终我就一个媳妇,正在旁边那桌闷头吃饭。”
听见盛熠打趣的语气,初芷抬起头,果然两桌人都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