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蔬菜大队对社员们是有利的，大家劲头都很足，搞规划的时候有经验的社员来了，知青点也都出人出力。
但姜黎还是想找脑子里真正有货的农业专家帮着好好设计一下。
这事向国华同样上心，但舅甥往公社跑了几趟，翻了不少档案，愣是没找到合适的人来。
公社干部倒是建议跟县里打申请。
但讲实话，县里相关部门的人，手上没刷子的才是大多数。
谁也不想干把人请来供着，得来放空话指点江山，大队什么实惠没得到，还得好吃好喝地把人送走。
“找你赞华姐啊，她舅舅好像就是农业大学的教授。”姜槐序理所当然地道。
姜黎脚步一顿，“……？”
肖赞华上着班呢，姜槐序竟然主动来找她，还要请他去外面吃饭，虽然姜槐序说会带着姜黎，但肖赞华心里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现在处对象都是这样式的，不是带弟弟妹妹，就是带小侄儿侄女。
男女青年公开独处的非常少见，除非是已婚夫妻，亲戚，或者纯洁地工作关系。
时间约的是晚上，肖赞华跟领导打了招呼，提前一小时下班。
回宿舍先是洗了个澡，又把箱子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好不容易才选了身满意的布拉吉，辫子也是编了又编。
偏偏无论怎么编，都没有平时随便一挽好看。
她忙活的时候，也到了下班时间，宿舍的舍友回来，见她这样，都忍不住打趣她，是不是要去约会。
肖赞华当然不承认，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掐着点好不容易收拾好，下楼就看着等在那里的陆令晁，一般情况下，只要陆令晁在厂里，下班都会来等肖赞华一块吃饭。
“你自己去食堂吧，我去外边吃。”肖赞华喜上眉梢，但没好意思说是姜槐序要请她吃饭。
但她不说，不代表陆令晁看不出来，他围着肖赞华转了一圈，“你很不对劲啊，肖赞华，出去吃，跟姜槐序？”
知道还这么说，肖赞华瞪了陆令晁一眼。
陆令晁心里对姜槐序的不爽瞬间涌了上来，这小子，不老实啊，居然敢背着他约他姐，安的什么心。
厂大门口，姜黎和姜槐序一道等着。
远远地看着肖赞华过来，姜黎直觉有些不对劲，看向旁边坐在石墩子上的姜槐序，姜黎试探着问，“小舅，你怎么跟赞华姐说的？”
怎么说的？
“就说请她吃饭啊，晚上和你一起。”姜槐序顺嘴就答了。
姜黎无言以对，被噎得失声几秒，找回自己声音才又问，“你没把为什么请吃饭说明白？”
姜槐序点头，“就在办公楼下来说的，我看她扭扭捏捏的，好像很不想跟我多说，就赶紧说了走人。”
“……”姜黎闭了闭眼。
现在把姜槐序打包了腌菜缸子里，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去哪吃说了吗？”姜黎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没说，现在说不就行了。”
“……”
肖赞华正在赶陆令晁呢，领着姜黎没什么，再领着陆令晁算什么事。
“都说女大不中留啊，诶！”陆令晁长长地叹气，阴阳怪气地跟在肖赞华的身后，“这是生怕我吃穷了姜槐序啊，姐，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肖赞华拿陆令晁没办法，只好让他跟着。
等到了厂门口，肖赞华脸上刚浮起红云，姜黎就迅速挨到她身边，挽起她的胳膊，“赞华姐，谢谢你愿意赏光啊，你不知道我们大队为了菜地规划的事有多头疼，要不是小舅提醒，我都不知道赞华姐的舅舅那么厉害，家里粗茶淡饭，你别嫌弃。”
肖赞华什么人，当年同校同学基本都下乡的情况下，她人到了火车站，还叫领导给追了回来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当即俏眼瞪向一边的姜槐序，笑眯眯地接过姜黎的话茬，“能尽一点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
陆令晁也听明白了。
姜槐序开窍了要跟肖赞华处对象他不高兴，姜槐序这傻叉半点不开窍，他更不高兴。
“来，阿序，咱们师徒俩好好说说话。”陆令晁目光危险地扫过姜槐序，长手一勾，就勒住了姜槐序的脖子，把他拉去一边。
肖赞华还有点担心，姜黎则是看都不看那边一眼，拉着肖赞华往前走。
她得赶紧把前因后果跟肖赞华说清楚，本来她都跟姜槐序说清楚了的，这事得肖赞华不觉得麻烦才行，但凡有一点为难之处，这事就打住不提。
哪里想到姜槐序这么不靠谱。
“没事，明天我就去问问情况。”肖赞华没觉得这事麻烦，这是正事，是为大队长远发展的好事，“今天这饭，要不就等事情落定再说吧，我这……”
这也不好意思去啊。
她舅那里好说，十有八九会答应，但她这一点没准备，就去别人家里吃饭，不合适。
想到这里，肖赞华就气，姜槐序这个二愣子，坑死她了。
她是不知道要去姜槐序家里吃饭，要是知道，哪怕会错意她也不能答应。
就怕她傻乎乎走到人家家门口，不好意思不去，又自以为是丑媳妇见公婆，到时候闹出笑话来，这辈子的脸都要丢尽了。
“就是家常便饭，咱们关系这么好，吃顿饭不算什么。”姜黎笑着道。
肖赞华也并不是多怯场的人，想着姜黎家都准备好了，去一趟也没什么，顶多多磨磨她舅，让他多上点心就是。
心里这样想着，肖赞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结果等到了向家一看，向家人都和和气气的，再加上陆令晁这个给姜槐序当师傅的在，那些微的不自在，才冒头就消失不见了。
家里确实是家常便饭，粮食不够，饭上蒸了红薯，菜也是家常菜，不过新鲜菜多，味道好，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过饭，肖赞华已经跟向国华聊上了今年地里的收成。
陆令晁就坐在旁边，美滋滋地啃着早摘好泡在井水里的菜瓜，指挥着姜黎给他倒凉茶，啃完瓜，还应大舅妈的邀请，兴致勃勃地要去菜园摘瓜。
“令晁，明天你跟我一块去市里。”送他们回去的时候，肖赞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令晁想也不想地拒绝，“不想去。”
这时候姜黎才回过神来，肖赞华和陆令晁是姨表姐弟，两人的舅舅是同一个来着。
不过这话听着不大对，姜黎听到了，也只当是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