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跟随着赵定来到了县衙的门口,却见门前聚拢了大量的百姓。
原告作为西洋人,引起了大量的关注与好奇,毕竟如今可没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洋人。
朱栩见状淡淡一笑,对他来说,人越多反而是好事。
案子还没有开审,他情绪值的增长便变快了许多。
穿过人群,步入公堂,他却见堂中的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
他年约四旬,穿着一袭黑衣,胸口悬挂着十字架,瞧着倒是有些后世神父的模样。
那西洋人见到他,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异,他来到大明,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朗的男子。
只可惜,这是被告,为了他的传教大业,也只能牺牲朱栩了。
“学生朱栩,见过牛大人!”朱栩向着牛若麟行礼道。
“免礼。”牛若麟看了朱栩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半月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仅仅只是过了半月,他的身份便成了国子监的监生,有了这层身份,即便是他,想要动他也不容易。
“你可知,本官唤你前来,所谓何事?”他定了定神,问道。
“学生不知。”朱栩摇头。
“这位乃是弗朗机僧人,费……”牛若麟看了看那西洋人,想要说他的名字,却是忽然顿住了,这西洋人的名字又怪又长又拗口,他根本记不住。
“尊敬的大人,我的名字是费尔南多略伦特。”那西洋人说道,发音很是怪异。
“嗯,对。”牛若麟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向县衙报案,说是丢了一物。”
“大人,学生驽钝,不知他丢了的物件,与学生何干?”朱栩摇了摇头。
“只因他所丢之物,与你有所牵连。”牛若麟说道。
虽然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但朱栩还是皱眉问道:
“但不知是何物?”
牛若麟看着他,缓缓开口:“叆叇。”
哄!
围观的众人齐齐恍然,惊呼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周老夫人寿宴的事已经渐渐传开了,朱栩献了几件宝贝的事众人也都知晓了,而这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天机图,就是这叆叇了。
众人在惊叹之余,却都是有些疑惑,这样的奇珍异宝,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朱栩说的理由很显然是跟着别人说的,做不得数。
那么,他到底哪里来叆叇?
对于这个问题,有众多猜测,有人说是他花重金买的,也有的说是运气好捡的,也有人说,这是朱栩祖上获得的赏赐。
而如今,竟然有个西洋人告了官,说自己丢了叆叇。
这就惹人深思了。
朱栩看了那费尔南多一眼,淡淡问道:
“哦?莫非你觉得,是我拿了你的叆叇么?”
那费尔南道竟然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我的叆叇不久前才丢失的,我与朋友讲了,他们说,与你送给别人的礼物很像。”
“你能否描述一下,你丢失的叆叇是何模样?”牛若麟问道。
费尔南多没有犹豫,当即说道:
“我那叆叇有着黑色的镜框,有着极薄的镜片,在镜框上,还刻着几个特殊的符号。”
“朱栩,他说的叆叇,你可曾见过?”牛若麟问道。
朱栩摇了摇头:“不曾。”
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却是忽然响起:
“他在说谎!”
朱栩循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赫然便是何凯。
他正满脸怒容的瞪着他,而在何凯身边的,却是模样憔悴的牛存孝。
不只是他们,周沅芷,董小宛,陈圆圆她们也到了,她们都面带焦急的看着他。
除了他们之外,围观的百姓却是更多了,却是衙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牛若麟扫了何凯一眼,淡淡开口:
“堂下之人,不得喧哗!”
何凯越众而出,大声道:“大人,小人可为此案作证。”
“哦?”牛若麟挑了挑眉,“你作什么证?”
何凯一指朱栩,大声道:
“大人,数日之前,我亲眼瞧见朱栩拿的叆叇,便如这西洋人说的一模一样!”
众人齐齐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朱栩,周沅芷等女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
牛若麟一拍惊堂木,向朱栩喝道:
“朱栩,何凯所言,你可认?”
朱栩摇头:“大人,那日人多物杂,何公子许是眼花,瞧错了。”
“朱栩!朗朗乾坤,你胆敢信口雌黄!”何凯怒道。
砰!
“肃静!”牛若麟重重一拍惊堂木,向朱栩喝道,“朱栩,你既不认。那本官且问你,这叆叇,你是从何而来?”
众人闻言都是看向了朱栩,等待着他的回答,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只要来历解释清楚,那一切就都明朗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朱栩淡淡开口:
“回大人的话,数月之前,我遇着了一位西洋传教士,并与他相谈甚欢,他引我为知己,特赠了我一物,便是这叆叇。”
啊?
众人齐齐哗然,朱栩竟然用了和此前一样的说辞。
这岂非是糊弄人吗?
这如何能解释得清这叆叇的来历?
砰!
牛若麟再拍惊堂木,向朱栩喝道:“朱栩,你此言当真!”
朱栩点头:“句句属实,断然不敢欺瞒大人!”
“好!你说你结识了西洋人,那我问你,他姓甚名谁,哪国人!多大年纪,你们又聊了些什么?”牛若麟提高了音量,连连发问。
“回大人的的话,那人名为大卫贝克汉姆,乃是撒克逊人,年约四旬。学生与他谈论了许多,天文,地理,历史,聊的最投机的,却是蹴鞠。”
面对牛若麟的提问,朱栩回答的极为从容,没有任何心虚与犹豫。
而他的回答,却也是令牛若麟为之一滞,那大卫什么汉母的,显然就不是普通人能说得出来的名字。
一旁的何凯闻言,却是转了转眼珠,忽然指向了费尔南多:
“朱栩,你既说你能与西洋人相谈甚欢,那想来应当是懂西洋语的了?你敢与他交谈几句吗?”
众人闻言齐齐眼睛一亮,是啊!都能引为知己了,会说几句西洋话,岂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牛存孝闻言哈哈大笑,他向何凯竖起了大拇指:
何兄高明!朱栩哪里会什么西洋话?这就是他的死穴!
将军!
朱栩,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