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嘞!”宋英雄搓搓手。
他们逍遥坊收保护费的小帮会,什么脏活儿没干过?
在那种地方,干的最多的就是打女人的勾当。
蓝尽欢又想了想,还是不太忍心,又道:“带上醉娘过去。”
宋英雄忽然又没了施展的机会,一秒失望,然后,马上乖巧道:
“好嘞!要是她不肯老老实实招供,就叫醉娘逼她卖身!”
“混蛋!”蓝尽欢背着手,脚上小皮靴一靴子踩他脚上。
宋英雄吃痛:“哎哟!明白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懂了懂了……”
“是软硬兼施啊。”蓝尽欢揉了揉额角。
她今天觉得特别累,总想睡觉。
宋英雄:“嘿!还是欢爷有学问!”
“还有,我刚让卖臭豆腐的送消息过去,今晚丢了个人,是凉州肃王的表妹,叫秦莺,尽快去找。无论谁见了,都不要动她,此人事关重大,找到了立刻送到牌坊底下,天亮之前,要活的。”
宋英雄最喜欢给武定侯府干活儿,立刻来了精神:“是。”
“我马上去一趟太师府,有消息了,在太师府东南角暗号唤我。”
“明白。但是……,您为什么大晚上去太师府?”
“你管?”
“……”
蓝尽欢安顿好这一头,再次回去,又不厌其烦重新换了女儿装扮,披了披风,戴了兜帽,之后,长长吐了口气。
“公子,怎么了?”
“这一大晚上折腾好几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很快,一道身影,猫着腰溜向后门。
到了门口时,还特意停下来,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春意浓没有来抓自己。
结果一出门,就见蓝楚城背着手,站在门外等她呢。
“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干什么去啊?”
他这就开始爹管闺女一样地管着妹妹了。
“大大大大……,大公子……”
兜帽底下,青梅吓得快哭了。
蓝楚城:……!!!
此时,蓝尽欢从另一边院墙翻了出去,绕了个弯,才上了一乘小轿。
轿子走得飞快,到了太师府,停在靠近沈赋住处比较近的东侧门。
她坐在轿中,对着空旷无人的黑夜,低声道:
“去告诉他,我要见他。”
夜色中,没有半点回应。
但是,沈赋的影子人是一定听得见的。
果然,没多会儿,东侧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
她用兜帽将自己的脸遮好,低头走了进去。
……
太师府小院中,沈赋还没睡。
或者说是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起来了。
眼看着半个夜晚已经过去,他穿着寝衣,长发披落,正歪在榻上看书。
这些天没有去招惹欢欢,基本上夜里都是这么一个人过的。
又寂寞,又漫长……
此时,忽然听影子人来禀报,说她竟然主动来找他了,心头就是一阵惊喜。
可等到门开了,见那人进来的一瞬间,即使早有了准备,但还是心头窒息了一下。
欢欢……
她人进了屋,却低着头,看不见脸,却两鬓垂落了一绺长发,披着的披风下,露着层层叠叠的轻薄的香云纱,半遮半掩着一双缀着珍珠的绣鞋。
软软的女儿家装扮,静静的,没见容颜就知道,她有多么美好,又有多惹人。
一时之间,沈赋手里执着书,定在原地,满眼仿佛被星河覆盖了一般,痴痴望着她,忘了该说什么,也忘了前世今生,今夕何夕。
那么多年夫妻,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千山万水,连句体己的真心话都不曾有过。
“深夜打扰殿下,恕我冒昧。”
蓝尽欢立在门口,声音不高,但难掩一丝疲惫。
“欢欢这是想我了?”沈赋的笑容,灯影下意外的温柔,“进来。”
蓝尽欢没动。
她站在门口,许久,没有抬起头。
不是故意想钓他胃口,是……,忽然觉得身子好累,只能强撑着,感觉再迈出一步,就会倒下。
原本计划好了,到了这里要如何哄他,如何说几句软话,然后再试试能否问出告密的人是谁,人证物证又是什么等等。
可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觉得好累。
沈赋敏锐地察觉到她跟平时不一样,将脸轻轻一侧,嗓音变得极度不高兴:
“谁欺负你了?”
蓝尽欢抬头,灯火下,面色发白。
“没人……,是我想找殿下问些私事。”
她是真的不对劲。
沈赋一瞬间的心疼,仿佛自己的心尖儿被人给掐了一下。
“进来里面说话。”
他扔了手里的书,下榻快走两步过去扶她,顺势手臂将人揽入怀中。
“这是怎么了?欢欢?”
蓝尽欢没躲,也没破天荒地推他,而是将额角抵在他肩头,还想勉力撑了一下。
他的怀抱,是她曾经最抗拒,最恐惧的地方。
却也是最熟悉的地方。
那一辈子,有些时候,除了他这里,她无处可去,无所依靠。
蓝尽欢分不清是自己在晃,还是这屋子里的灯火在晃,一阵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之后,脚下一软,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欢欢……?欢欢……!!!”
沈赋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
欢欢晕倒了。
沈赋连夜派人将易准怀抓来,翻墙进了太师府。
明鹤楼被惊动。
“他大半夜的,找个妇科大夫来我这府里作什么妖啊!”
老爷子被气得胡子发抖,觉也没法睡了,派去问情况的人,在小院外面就被截住,不准入内,也不知道里面在搞什么。八壹中文網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女人吧!”
明鹤楼拄着拐棍,披着外袍,气得在屋里转来转去,只能跟他的老仆骂。
老仆:“可能。”
“……!!!”明鹤楼快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