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傍晚时分,太阳刚刚落山。于忠肃刚回到府上,管家阿福将饭菜端了上来。因为平时清廉惯了,也勤俭惯了,粗茶淡饭他也是吃的津津有味。他没有家人,府上也只有这个老管家阿福,平常的俸禄除了日常开销,剩余的都花在的军中。
他麾下的人都知道,于将军可是个讲究人,不仅助人为乐,还待下属如亲人一般。虽然平常很严厉,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在下属心中的亲切形象。
“老爷,京兆府宋大人来访。”老管家阿福上前说道。
“快快有请。”于忠肃连忙说道。
宋希仁与于忠肃交情不错,也常来府上做客,自然是轻车熟路。便也不讲什么虚礼了,直接便走了进来。上前说道:“于兄,陛下有旨。”
“臣骁骑校尉于忠肃接旨。”
于忠肃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美差竟然能落在自己身上。九门提督可是掌管京畿治安的,守卫京都的重要武装力量,皇帝将这一职位交给他,便是将他的安危托付给自己,自己只是个六品的小官,与官场中人也没什么来往。
等宋希仁宣完圣旨后,他接过圣旨,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向着宋希仁说道:“陛下有此旨意,应该与宋兄的举荐有关吧?”
宋希仁便将殿上的情况说了一遍。于忠肃不禁感叹道:“陛下圣明,臣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皇帝将差事交付了下来,便不能耽搁。便对宋希仁说道:‘’既然陛下有旨,我现在便去步军统领衙门点兵。”
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简称九门提督,主要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
现在已经是傍晚,兵将们都已经到衙门,门口的守卫见到两人骑着马走来,便上前阻拦,于忠肃将圣旨在守卫面前一晃,便走进了衙门里。没走几步,就见几个士兵醉汹汹的走了出来,看了于忠肃一眼,也没多想晃晃悠悠的走了。
整个步军统领衙门一片灯红酒绿,笙歌燕舞。大部分兵将都喝的醉汹汹的,甚至还从青楼里招来妓女陪酒献唱。整个衙门中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于忠肃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样的士兵,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百姓。
他来到正堂,亲手拿起鼓槌,擂鼓聚将。喝醉的兵将倒是还能辨别得了鼓声,除了喝的烂醉的,基本上都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们见到一人高高在上的坐在提督的位置上,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他娘的在击鼓?搅了老子的好事?”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说道
他并没有看堂上坐着的人,只是不停的踢打着旁边人,嘴上还不停的骂着众人。他以为是有人喝酒闹事。当他见众人怎么打都不还手,只是看着堂上。他也朝着堂上看去,只见一人端坐在提督的位置上,手上还拿着一道圣旨。身边还放着九门提督的朝服。
“陛下有旨,命本将军署理步军统领衙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去收拾干净再来见我。”于忠肃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散去,只有刚在骂人的那位依旧站在场上,与于忠肃对视了几眼之后,他方才跪下来说道:“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田部参见提督大人。”下午时分,他便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九门提督的人选已经确定。
梁冀被撤职后,他本以为自己有机会上位,毕竟自己现在是左翼总兵,与九门提督只是一步之遥,可是万万没想到皇帝下旨,命这个小小的六品骁骑校尉出任九门提督。他心中憋屈,便让人去青楼请几位姑娘作陪。
没想到这于忠肃如此心急,大晚上的便来上任。传闻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人,被他看见了,肯定会怪罪自己。
于忠肃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收拾干净再来见本将军。”
等众人回来的时候,于忠肃已将九门提督的朝服穿好,这二品官的朝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他看着众人说道:“原本是明天上任,之所以提前来,是想见见诸位,也想让诸位认识认识本将军。”
“参见提督大人。”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众将士,于忠肃的心中万分的自豪,没想到他也能统帅数万将士。但是欣喜之余,他便又想起了皇帝交给自己的重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晚上,本将军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也不必担心责罚。”
“谢大人宽恕。”
“但是,本将军要宣布几条军规,本将军要与列位明说。不听军令者,斩;贻误战机者,斩;里通外敌者斩;卖国求荣者斩;泄露军机者,斩;临阵逃脱者,斩;贪赃杆法者,斩;妖言惑众者,斩;挑拨离间者,斩;欺辱百姓者,斩;奸淫掳掠者,斩;凡此十一条,若有违反,立斩不饶。”
听了这十一条军规,众人都噤若寒蝉,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这十一个“斩”字,字字诛心,这十一条军规,条条见血。他们知道这位提督大人是个狠人,但没想到上来就要死要活的。将这帮人置于死地。
只听于忠肃接着说道:“还有五条军纪,也请诸位牢记,其一,不得饮酒;其二,不得狎妓,其三,不得犯上,第四,不得受贿,其五,不得鞭挞士卒,其六不得拉帮结派。诸位可听清了?”
堂上从刚才的窃窃私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于忠肃每念出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一样刺穿每个人的心,他们不敢吭声,生怕这位提督大人翻旧账,将他们这一干人等全部法办。
于忠肃看出了他们的担忧,便说道:“这十一条军规,六条军纪,从明日开始实行,若是有人违反,就别怪本将军狠辣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