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夜父怒了,狠狠瞪了夜秋白一眼。
夜秋白并不惧,高昂着头继续反抗:“父亲,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出去修行。”
“我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呆在这深山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自己妻子生病了都治不起,只能看着她慢慢死去。”
“啪!”夜父狠狠打了夜秋白一巴掌,“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
夜父打完了立马又后悔了,蹲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小声地抽噎起来。
这一下,夜秋白愣住了,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流过泪。
“爹爹!”夜秋白手足无措,有些后悔惹到父亲了。
夜父抽泣了片刻,擦掉了眼泪,缓缓站了起来。
他拉过夜秋白坐到床沿上,语重心长地道:“儿啊,不是我不让你修行,而是你母亲的意愿呐!”
夜父向夜秋白讲起了他和夜母的故事:
实不相瞒,我和你母亲都是修士,我们都是越州傀儡门的弟子。
傀儡门是个四级宗门,门中弟子专注于修练阵法和机关傀儡,在当地属于比教强横的宗门。
有一天,我炼制出了一具天级傀儡,本想献给宗门,却被宗门大长老看上了,他夺去了我的傀儡,还诬陷我偷了宗门的傀儡。
如此,我被宗门执法堂惩罚,被封印了修为扔下宗门附近的万妖涧。
当时我和你母亲已相爱,这具傀儡是我和她一起炼制的,她自然不服。
她冒着被万妖吞噬的危险,带着众多傀儡下到万妖涧把我带了上来,我俩叛出宗门,开始了生死大逃亡。
一路上我俩不断被人追杀,大大小小战斗数十场,消耗了所有丹药和大部分傀儡,才摆脱了宗门的追杀。
可这时候你娘却伤得很重,在青州时路过一个叫神农门的小宗门,我用身上最后一具傀儡想和神农门换取一些丹药,来救你的母亲。
可这神农门见宝眼红,拿了我的傀儡却不想交出丹药,还打伤了我,导致为我的修为彻底废掉。
而你母亲见我迟迟不回,拼着最后的一点灵力把我救出神农门,靠着仅剩下的几枚阵旗一路逃亡,一直逃到云州。
之后我和你娘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丹药,我就上山采药草慢慢给你娘疗伤,然而外伤易好,内伤却一直治不愈。
生下你之后,她的身子更弱了,在你五岁那年终于撒手人寰。
在她死前,她千吩咐万吩咐,一定不要让你修行,修真界太残酷,她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娶妻生子,好好过完一辈子。
说完,夜父已是泪流满面。
夜秋白也早已哽咽,他从父亲留下的书籍早已猜测到他的父母以前可能是修士,但没想到有如此惨烈的过去。
“对不起,爹爹,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的,我这就去跟姐姐说,我不加入他们宗门了。”
夜秋白站了起来,就要出去。
“等等!”便在这时,夜父叫住了夜秋白,“爹爹答应你了!”
“爹爹,你说什么?你让我修行了?”夜秋白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哎!”夜父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就在之前,我听到那一声爆炸声的时候,我醒悟了,我们躲不掉的。”
“修真界很大,但修真界没有秘密,想找一个人很容易,就在这偏僻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时不时有人光顾,我们总有一天会被人找到的。”
“为父修为被废,没有能力保护你,还不如让你出去修行,以你的资质,定然比我们有出息。”
夜父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
“真的吗?爹爹你真的这么想?”
夜秋白高兴得心花怒放。
“嗯,我答应了,我想如果你娘知道你有如此天资,她也会高兴的。”
夜父渐渐地露出了微笑。
“好,我这就出去告诉姐姐!”
夜秋白冲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姐姐,我爹爹答应了,我可以跟你回宗门了。”
夜秋白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好,今天我就带你回宗门,但你不能叫我姐姐了,你要叫我师尊。”
“好的师尊!”夜秋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这时,夜父走了上来,郑重吩咐道:“姑娘,我儿秋白就交给你了,还望姑娘好好照顾我儿。”
“夜前辈放心,南卿定会好好照顾他,到时他就是我的亲传弟子,享受最好的资源,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好,如此我放心了。”夜父满意地点点头。
“不如前辈跟我一起去宗门吧,宗门有地可种,你也可以在宗门里继续做你的木工活,日子定然比在这里好很多,你还可以常常和秋白见面啊!”
穆南卿提议道。
“不了,我就不走了。”夜父摇摇头,“这里有秋儿母亲的墓,我怕她在这里孤独。”
“原来如此,是晚辈考虑不周。”
说罢,穆南卿取出一袋灵石交给夜父,“前辈,这是我宗的一点心意,还望前辈不要介意。”
夜父没有去接灵石,还是摇摇头:“我一个孤老头子,用不着这些,你拿回去吧。”
穆南卿没想到夜父如此固执,便收回了灵石,“那晚辈便告辞了,前辈保重!”
夜秋白又跑了回去,给自己的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爹爹保重!”
两人说罢便开始往山外走去。
便在这时,一道“扑通”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便看到了让人呲目欲裂的一幕。
“不要,爹!”
夜秋白飞快奔了过去,抱住了缓缓倒下的父亲。
“爹爹,为什么,你什么要自杀啊!”夜秋白失声痛哭起来。
穆南卿也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夜父会在这时候自杀。
“我儿,不要哭!”夜父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夜秋白的脸,“听我说,我要去陪你娘了。”
“你娘她在地下等得太久了,要不是要抚养你长大,在她去的那一刻我就跟着去了。”
“现在你有人照顾了,我也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去陪她了。”
“我死了,你就没有了牵挂,可以安心修练了。没有了我,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也没有人可以掣肘你了。”
夜父说得很吃力,但脸上却是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