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无坚不摧的混元鼎骤然炸裂开来,深渊剑冢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飞溅!
一把高达千米的巨剑,从雄浑的火焰中缓缓升起,山崩地裂,倒海移山!
扶屠仰头看着巨大的青鸿剑,它的剑身已然失去光泽,通体呈暗灰之色,剑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扶屠扶着昏迷的百里暮雪,满含威压的声音响起:“深渊剑冢要被填平了,撤!”
胥音一脸不甘地还想去查看那碎裂的混元鼎,乐沧红着眼一把将他拉住了。
“带上宇珩,走!”
胥音攥紧了衣袖下的手,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不能将她留在这里……”
乐沧眸中一片死灰之色,咬牙道:“胥音,走!”
深渊剑冢方圆千里之内,云气翻滚、大地震颤。
短短一日,深渊剑冢便被群山填平,以拔地参天之势,形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山峰之巅孤独地伫立着一把千米之高的巨剑,剑身呈暗灰之色,裂纹遍布。
它沧桑又斑驳,与碎石黄土融为了一体,像是已经伫立在山峰之巅千万年了。
九重天,风灵殿
遥儿今日自己读了会书,练了会字,又去花园里追了一会蝴蝶。
他早早地就将要送给爹爹跟娘亲的礼物准备好了,放到了一个精致漂亮的锦盒里。
爹爹跟娘亲走前,曾答应他,今日会早点回来。
遥儿从太阳刚落山时,便抱着锦盒在正厅等爹爹跟娘亲回来,直到天色渐黑时,仍没有等到。
遥儿有些失望地打开锦盒,偷偷看了眼里面的礼物。
锦盒里装着三个红绳坠玉手链,那晶莹剔透的玉,却是一个可爱的小狐狸脑袋的模样。
原来,之前百里暮雪曾跟遥儿讲过,他在人间时跟花九璃的定情信物是一对红绳坠玉手链。
遥儿在收到娘亲送给他的绘本时,开心得不行,吃饭要抱着,走路要抱着,睡觉的时候要抱着。
他那时就想,他也要给娘亲跟爹爹送一个礼物。
遥儿苦思冥想了数日,才想到了要亲手给爹爹跟娘亲,再编一对红绳坠玉手链。
他偷偷摸摸地,央求锦衣姑姑教他如何编手链。
又悄悄地去找了止旌爷爷,听说止旌爷爷很会做玩具,遥儿便让止旌爷爷教他刻玉。
当止旌问他,要将玉刻成什么形状时,遥儿狐耳一动,决定要将玉刻成小狐狸的模样。
这样,爹爹跟娘亲只要戴着手链,就会记得他们还有只可爱的小狐狸呢。
遥儿给爹爹跟娘亲编好手链后,看着剩下的红绳,又给自己编了一个。
他当初一边给自己编,还一边给自己找理由:“遥儿没有那么想要的,遥儿是怕这些红绳浪费了……”
天色渐黑时,花九璃跟百里暮雪还没有回来。
遥儿抱着他的小锦盒,披了白色的小披风就朝殿外走去。
小小的一团坐在殿门的台阶上,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夜凉如水,西风萧瑟,遥儿发着抖裹了裹披风。
跟在遥儿身边的锦衣看不下去了,心疼道:“遥儿,你高热未退,一会你爹爹跟娘亲回来看到,要心疼的,跟锦衣姑姑回屋好不好?”
遥儿看着远处,一脸失落地说道:“爹爹跟娘亲一会就回来了,遥儿要在这里等他们。”
锦衣叹了口气哄道:“遥儿乖,锦衣姑姑已经让云时去找他们了,一会就能将娘亲跟爹爹带回来了,先回去好不好?”
遥儿抱着小锦盒垂了狐耳,不知道为何,他今日就想等爹娘回家。
半个时辰过后,云时满脸慌乱地飞至风灵殿外,他一看到锦衣就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遥儿抱着锦盒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奶声奶气道:“云时哥哥,爹爹跟娘亲呢?”
云时这才注意到,门口那小小的一团,竟然是遥儿。
他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遥儿一手抱着锦盒,从殿外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拉上了云时的衣袖,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云时哥哥,我爹爹跟娘亲……是不是要回来了?”
遥儿的小奶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他虽然安安静静的,但在仰头看着云时时,豆大的泪珠却一颗一颗滑落了下来。
云时忙蹲下身子来,将那小小的一团拥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遥儿不哭,云时哥哥带你去找爹爹……”
九重天,中央钧天,扶屠寝殿
扶屠寝殿一眼望去,宛如冰宫。
百里暮雪心神大乱,体内寒霜之力外溢,将宫殿内外全部都冻成了冰。
厚厚的冰层包裹着宫殿,数尺长的冰凌坠在屋檐下,闪着森森寒光。
百里暮雪的伤已被处理过,他身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安安静静地躺在榻内。
他脸色惨白,薄唇干裂毫无血色,整个人几乎要跟他制造出来的“冰窟”融为一体了。
扶屠坐在榻前看着儿子,想伸出手来为他盖一盖锦被,手一触到锦被才发现那锦被早就被冻成了冰。
扶屠徒劳地放下手来,看着躺在“冰床”上的百里暮雪,一手无助地抚上了自己额头。
正在此时,几声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一道奶音从门外传来:“祖父,祖父,是遥儿来了,爹爹跟娘亲在里面吗?”
扶屠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儿子,又朝门口看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该怎么跟遥儿解释这一切?他突然发现,他竟然没有勇气……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遥儿也控制不住自己,在门外啜泣了起来。
“是不是爹爹又变成冰块了,娘亲,祖父……”
扶屠终是叹了一口气,朝门口走去,他用灵力化去门上的寒霜后,才打开门看向遥儿。
遥儿似是烧得厉害,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还噙着眼泪,看得扶屠心里一滞。
他蹲下身子来,将遥儿抱了起来。
浮屠一手摸向遥儿的额头,对门外的侍卫说道:“将我那件最厚的大氅拿来。”
侍卫领命而去后,扶屠并不让遥儿进屋,就抱着在殿外踱步。
他探了一下遥儿的脉息,又看了眼他额前的那枚彼岸花印记,有些疑惑地蹙了下眉。
他怎么感觉遥儿额前的彼岸花印记,像是淡了些许?
在扶屠怀里的遥儿朝房内看去,带着哭完后的浓重鼻音问道:“祖父,爹爹跟娘亲是不是在里面?”
扶屠斟酌了下用语,轻声道:“爹爹在里面,遥儿一会就可以进去了。”
遥儿闻言将狐耳抖了抖,看着扶屠问道:“娘亲不在吗?一定是回魔域了对不对?”
如今,遥儿终于知道“魔域”不是“摸鱼”。
他迫切地想要听祖父跟他说,他的娘亲其实是回魔域了……
这时,侍卫取了一件极厚的大氅过来,扶屠伸手接过衣服后,就将怀里的小崽子包得密不透风。
之后,扶屠又一手轻点了遥儿的小手两下,给小崽子设了一层结界,免得他一会遭寒意侵袭。
遥儿被扶屠抱着走进内卧时,看着几乎与“冰窟”融为一体的百里暮雪,眼里又涌上了泪,喃喃喊了一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