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笺看着自家弟弟妹妹,也笑得温柔,对着顾爻打趣。
“爻弟终于舍得把这两坛梅花酒给我们尝一尝了。之前我从边境回来想向自己弟弟讨口酒吃,就被某只忘了哥哥的小狐狸给拒绝了,真的是伤透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心啊。”
顾笺说着还演起来,做一副“西子捧心”状,那张硬朗的面容配上这般矫揉造作的动作和神态,实在是有些违和。
顾爻也抿着唇笑了笑,顺势讨饶,朗声回道,“今日不是给哥哥姐姐来赔罪吗,我就这两坛珍藏,今日就拿出来了,不醉不归可好?”
顾笺笑笑,起身就拿过一坛,直接就给开了,梅花酿的香气从坛口溢出,弥漫了整个亭子。
带着梅花独有的清香。
不醉人,却撩人。
顾笺大笑,“这酒不愧是爻弟宝贝了许久的,这香气,果然是好酒!”
顾爻听着自家兄长的夸奖,也只是抿唇笑了笑,眼神落到一旁顾笺和顾真准备的酒上。
那是一坛玲珑醉。
酒仙千年都不一定能给出一坛的好酒。
极为珍贵。
酒仙爱酒,更会酿酒,而这玲珑醉就是酒仙最喜欢,也最出名的酒。
轻易不给人。
比起自己这亲手酿来玩玩的酒,不知好了多少倍。
自己这酒虽然也算得上好,但比起玲珑醉……还是不比了,想多了,伤自尊。
自家哥哥姐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可以的。
顾真见顾爻的眼神落到一旁的酒坛上,赶紧伸手把那坛千金难求的美酒给放到了桌底。
还顺带拿脚给推到了桌布底下,遮了个个严严实实,脸上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顾爻憋笑撇过头,假装没看到自家二姐的动作。
酒仙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千金难求的酒,会被随手放到地上吧。
顾笺也顺势把三人面前的杯子倒上梅花酿,“来来来,我们尝尝爻弟的梅花酿。”
三人举杯,共饮一坛酒。
顾笺和顾真倒是喝得开心。
一方面这酒是真的香,带着梅花独有的香气,一方面就是对弟弟八百层的滤镜。
在他们眼里,顾爻做的东西就算不好喝,那也是好喝的。
顾爻只是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
顾真和顾笺都在激情地夸赞着顾爻的酒完美保留了梅花特有的香。
顾爻也只是笑笑。
因为,他闻不到。
甚至这杯本该带着些甜的梅花酒,入了顾爻的口中也只是如同白水一般。
顾真看着月下笑得温柔,坐得端方雅正的弟弟,只觉得时间是真的很快。
小时候那样的一个小豆丁,如今都长成芝兰玉树的少年郎了。
也能担起有苏的责任了。
顾笺更是上头,见顾爻没有喝酒,晃了晃那两坛梅花酿,已经空了。
他抬手就把桌底的玲珑醉给拿了上来,抬手就给开封了。
一股醇厚的酒香迅速充斥着整个亭子。
炽烈而醉人。
顾笺也不管这酒究竟有多难得,抬手就给顾爻倒了一杯。
要不是顾爻阻止,他甚至想给人拿海碗来装。
顾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赶紧阻止了自家哥哥这暴殄天物的行为。
要是让酒仙知道他的酒被顾笺这么糟蹋,不得上门把自家兄长打一顿啊。
到时候他是帮自家哥哥呢?
还是不帮呢?
帮吧,自己没理。
不帮吧,好像也说不过去。
顾笺看着顾爻眼前的一小杯醇酿,眼神里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可惜。
不是可惜这杯酒,而是可惜这杯子太小了。
这么点的杯子,爻弟怎么会够喝呢?
顾笺抱着酒坛,思考着要不还是拿个碗来装。
顾爻一眼就看出顾笺的想法,抬手捂住自己面前的碗口,看着自己兄长无奈道,“兄长,我实在是不会喝酒,你和二姐喝就好,我这一杯就够了。”
顾笺闻言就更遗憾了,他和顾真都是会喝的,他以为顾爻也应该是会喝酒的,没想到顾爻竟然不会喝酒。
他思考了一下,好像自家弟弟小时候就是个一杯倒来着。
他又看了看顾爻面前的杯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嗯,爻弟有进步了。
小时候是一杯倒,长大了都能喝上两杯了。
顾笺可惜归可惜,可是这开封了的酒还是要喝。
这难得的佳酿,今晚和自家妹妹不醉不归也是好的。
顾笺火热的眼神从顾爻身上转到顾笺身上,脸上带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妹妹,爻弟不能喝,今晚我们二人可要不醉不归,上次我们拼酒没有分出胜负,这次不准临阵脱逃!”
顾真也是个暴脾气,一个激灵起身,抬脚就踩在石凳上,豪迈地撸起袖子,一脸不服气地瞪着顾笺。
“谁怕谁,这次哥哥你要是输了,就得把你珍藏的那杆红玉枪给我,敢不敢?”
顾真语带挑衅,顾笺也不让步,他抬着下巴,斜视着顾真,“行啊,那若是妹妹你输了,就要把你珍藏那柄如意匕首给我,怎么样?”
顾真也不示弱,爽快伸出手掌,“可以,击掌为证!”
顾爻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都来不及阻止,两个已经上头的人就已经把掌击完了。
顾爻:“……”算了,随他们去吧。
反正亏的不是自己的宝贝。
看着对面开始拿碗拼酒的两人,顾爻沉默不语。
那玲珑醉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拿海碗装的悲惨命运。
罪过罪过。
而且不得不说,顾笺和顾真不愧是亲兄妹,完全就是往对方心窝子上戳。
如果他没记错,那红玉枪和如意匕首是顾笺和顾真最宝贝的收藏吧。
而且,今晚的聚会不应该是有爱的哥哥姐姐为了开解“为情所伤”的弟弟组的局吗?
怎么现在自己被晾在一边?
那边两个自己喝上了?
爻爻不懂,爻爻不解。
顾笺和顾真喝得起劲,顾笺伸手揽过顾真的脖子,两人开始唠起顾爻小时候的糗事。
一人一句。
一个说,一个补充。
竹筒倒豆子似的就把顾爻那些年丢人的事全抖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走路不稳摔到泥坑里还在泥坑里滚了一圈,笑得还特别开心。
什么被狐后套上了粉嫩嫩的女装在有苏祭天大典的时候游行,被全族子民看到了。
还有被隔壁山头的小熊精当成女孩子,差点拐走做了人家的童养媳。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顾爻在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毕竟这酒如今在他喝来就跟白开水似的。
听着这些丢人的事,他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看着对面还在持续爆料的哥哥姐姐,仰天叹息。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正主的死活啊?
这些丢人的事,自己关起来偷偷说,不好吗?
但是看着这段日子为着自己的事情担忧不已的哥哥姐姐一边回忆着从前,一边露出笑容,顾爻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反正做了这些事的是原主,又不是他。
而且他也不记得了。
原主做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