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在冷宫中讨生活的少年,自然知道怎么最大利用自己的优势。
而装可怜,对于面前的青年来说,是他试过的所有手段中最有效的。
明明知道少年是惯会示弱的,可是看到步韶栾偏着脑袋,穿着单薄的亵衣,光着脚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顾爻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他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
一边嫌弃这天气热,一边还要担心光脚的小孩会不会着凉。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面前的少年像是有些害怕顾爻会嫌弃他烦,不再说话,只是揪着衣角,用那种怯生生的目光“不经意”地观察着青年,被发现了还会马上收回视线。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顾爻看着人演,心上却还是有些闷,手里的信件也再看不下去半分。
自暴自弃地收起手中的密信,顾爻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朝少年伸出手,“陛下,就寝吧。”
少年“惊喜”地牵上那白皙清瘦的手,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得逞笑意。
“掌印,我们把上次没试过的*宫图试一下,好不好?”
少年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
青年偏过头,看着少年黑沉的眸子,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少年拽着青年的手力道又大了几分,十指紧扣间,往内室慢慢走去。
帷帐轻晃间,少年与顾爻交颈,将手垫在青年叠着些青紫的腰间,
看着失焦的琥珀色眸子,青年难耐地轻咬着桃色的唇瓣,步韶栾唇间溢出一声轻笑,侧头在青年的唇上落下轻吻。
“阿棠别咬自己,要是难受,就往这咬。”
步韶栾抬手将顾爻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可其他的动作却没有半分放缓。
“混账……”
脖颈间肌肤绷紧,葱白清瘦的指尖虚虚地搭在坚实的肩头,带着些轻晃。
看着青年向后仰去的脖颈,步韶栾舔了舔自己尖利的虎牙,像是捕食的猛虎般叼住了猎物。
感受着掌下的身子一瞬间紧绷,步韶栾一手圈着人,贪婪地索取着清浅的檀香。
“嗯,我是混账,阿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顾爻勉强将失焦的眸子聚焦,想要说些什么,唇齿间的声音却被少年鲁莽的动作撞碎。
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步韶栾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轻轻吻上青年泛红的眼尾,连带着那点晶莹的水迹一同吻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青年的眼角好像更红了。
少年忍不住溢出一阵轻笑,“阿棠可要省着些力气啊,离天光熹微还早着呢。”
白雪一点落湖心,涟漪轻起渺桃梦。
***
转眼间,上京城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迎来了凉爽的秋日。
被冷落了几个月的步韶栾,又开始重操旧业。
暖床。
不过比起冬天时候的黏人,现在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还是不够的。
步韶栾轻啧一声,看着靠在床头看杂记的青年,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深宫怨妇。
等着帝王宠幸。
而青年像是看得入迷了,没有把眼神分给步韶栾半分。
这书比我好看吗?
步韶栾有些不高兴,轻轻拽住顾爻的袖子。
“阿棠,这书比我好看吗?”
顾爻驾轻就熟地撸了两把少年柔顺蓬松的头发,敷衍道:“自然是阿栾更好看的。”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可青年的眼神都没有挪动半分。
步韶栾眼神一暗。一把抓住那伶仃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倒。
杂记落到榻边的脚踏上。
顾爻疑惑地看着突然发难的人。
步韶栾看着那青年疑惑的目光,暗自磨牙。
俯身,齿间轻磨着白皙的耳垂,留下了牙印。
顾爻偏过头,不知道步韶栾突然发什么疯。
一股细细麻麻的感觉从耳垂传到全身,让人有些抬不起力气。
顾爻轻推着步韶栾的肩头,压抑住唇间的轻吟,“陛下,明日要秋狝,不要胡闹。”
看着那清透的眸子,步韶栾轻啧一声,遗憾地放开手。
顾爻松了口气,要去够床下的书,却被步韶栾拦住。
“阿棠最好还是休息,要不然朕可不保证不做什么。”
步韶栾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唇边带着个可爱的梨涡。
倒是一个纯真少年的模样。
可话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顾爻识趣地收回手。
步韶栾脸上笑得更开心,将人整个抱住,轻拂开顾爻额前的发丝,落下一吻。
“阿棠,睡吧。”
闭上眼睛,步韶栾唇角扬着幸福而满足的笑。
少年人身体底子好,火气足,这么近的距离,让顾爻感觉有些热。
想让人放开自己,偏头看去,昏黄的烛光中,少年脸上的笑容甜蜜。
顾爻挪开视线。
好像也不是很热了。
一夜无梦。
顾爻“友好地”拒绝了少年要和他同坐马车的提议。
笑话,还不容易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当然是要骑马驰骋啊。
两个大男人,一起坐马车,还是算了吧。
步韶栾遗憾地轻叹一声,慢悠悠地跨上马背。
御场在北岩山,是皇家围场,皇室子弟专爱来此狩猎骑射,一较高下。
步韶栾虽是皇帝却也是个少年,从前都是拘在宫中,第一次来这围场,倒是看什么都新鲜。
顾爻看着马背上的少年,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随意地捏着马鞭,穿着黑色的骑装挺拔而利落,就像是一个骄矜洒脱的贵公子。
许是那专注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太久,步韶栾若有所觉,偏头笑道:“掌印这般看着朕是要比比骑射吗?彩头就是一个条件。”
步韶栾的笑容明亮又洒脱,带着独有的少年朝气。
顾爻拽着马鞭,心底竟也生出些想要一争高下的心思。
他脸上扬起一个恣意的笑,一挥马鞭,清越而张扬的声音传到少年耳畔。
“那就来试试吧。”
少年的眼神一暗,白色的骏马上青年穿着的是同料的黑色骑装,勾勒出清瘦而挺拔的身形,那张扬肆意的模样,倒是他平日从未见过的。
离开了宫墙的阿棠竟是这般鲜活。
眼见着两人打赌,沈慎为还没来得及阻止,少年也一扬马鞭,追上那渐远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却也识趣地不去打扰两人的独处。
只能交待着禁军护好两人的安危。
围猎出行的禁军都是精锐,应该不会有事。
沈慎为在心中劝着自己放心,可看不到两人,那颗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