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郁陪在顾爻身边,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默默偏过头。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徐青的手给剁了。
别问为什么不是顾爻,问就是舍不得,理直气壮.jpg。
顾爻此刻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小崽子百转千回的心思,看着徐青这一副像是从难民营中逃出来的模样,叹了口气,一把将要跟去病房的徐青薅回来。
徐青疑惑转头,脸上满是干涸的血,活像是刚刚吃完人的恶鬼。
不爱干净的那种。
顾爻指了指他的身上,“你要顶着这副模样去守着他,他醒来看到,肯定要担心的。”
他一向是知道怎么拿捏住别人的痛处。
而如今徐青的痛处,就是贺言深。
徐青低头看一看,身上,手上,全都是干涸的血,散发着一股子熏人的臭味。
辣眼睛。
那抬起的手默默放下。
顾爻瞧着,默默笑了笑。
“哟,我们的徐大公子,如今终于知道嫌弃自己了,还给我身上都蹭得脏了,先找个地方把自己洗干净吧。”
徐青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他,一眼就好,徐家的酒店就在附近,到时候我让他们送两身衣服过来。”
说着,徐青的脚步就已经转了个方向,朝着病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爻都没来得及拦住他,看着徐青的背影,顾爻无奈。
算了。
反正丢人的不是他。
顶着那副尊容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徐青可以的。
他刚刚还想着让徐青先去洗手间先洗个脸,至少把脸洗干净先。
如今看来倒是也没什么必要。
既然贺言深没事,他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徐青大概还是要和贺言深说些话的。
顾爻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大衣沾上了血迹,叹了口气。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啊。
老贵了。
阎郁看着顾爻那一副心疼模样轻笑出声,“先生要是心疼,明日我带着先生去买新衣裳,可好?”
顾爻放下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偏过脑袋嘴硬道:“没有。”
阎郁点点头,“嗯,没有,是我想给先生买衣裳,我上赶着的,先生这般好颜色,自然是应该多买些衣裳备着的,一天一套。”
听到阎郁这有些幼稚的话,顾爻抿唇笑了笑,伸手牵住青年的手,“哪里能天天换啊,每天不重样,也放不下啊。”
阎郁闻言眸光一沉,抬手,拂开顾爻的鬓发,“自然是可以的,我自认为财力还算不错。”
好歹他也算是个晋北主帅啊。
顾爻没将这话放在心上,随口应道,“好,那我就等着衣裳天天不重样的那天。”
看青年一副明显不信的模样,阎郁抿了抿唇,一把将向洗手间方向走的青年给拽了回来。
顾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到阎郁身上,步子还没站稳呢,阎郁就一脸紧张地上前,扶住了青年的双肩,“先生这般弱不禁风,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倒打一耙的人,顾爻狠狠瞪了一眼阎郁。
可在阎郁眼中看来,却没有半分威胁。
反而有些……咳咳。
阎郁撇过眼,声音闷闷,“我没有和先生开玩笑的,先生若是与我回晋北,我定将阎家所有家产双手奉上,阎家府内,没有女眷,先生若来,便是阎家主人。”
不是女主人,而是主人。
顾爻被阎郁一席话说得心尖发烫,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低下头。
他不敢抬头,那双漂亮的眸子中满是赤诚的情意与坚定,认真的意味表明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若顾爻去到晋北,他甚至可以将晋北军权交到他手上。
这份情太重,重到顾爻不知道该如何言说,却不知该如何接受。
还不清。
他也没办法给予阎郁相应的回应。
他身上背负得太多,他这条命,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一个人了。
青年垂眸,没有答话。
被眼前人抓着的手腕尽是掌心灼热的温度,让人贪恋的温暖。
可他不能,也不敢。
阎郁见顾爻一副为难模样,垂了垂眸,有些失望,玩笑着将这些话说出来,本也不是求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知道,他想要的,顾爻给不了。
先生啊,一直都是这般坚持自我的。
他认定的事情,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就算是他也不行。
他伸手捻了捻青年莹润的耳垂,笑了笑,“先生,没事的,不必为了我停下你的步伐。”
我很想打造一只金丝编就的笼子,以情欲为网,将你困于掌心,做那笼中雀。
可我也知道,你并不会开心。
所以我选择将伥鬼囚于心笼。
天高任鸟飞。
他不能成为先生的负累。
已经错过一次了,就不能再重蹈覆辙。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阎郁的眸光沉了沉,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温柔。
顾爻抿了抿唇,伸手抓住阎郁的手,抬眼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地撞进那酿着悲伤的眸。
心上一痛。
到了嘴边的话,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先生,只一点,护好自己,不要,不要再断了联系,好吗?”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颤,像是有些后怕。
两年的音讯全无,他是真的怕了。
怕再也找不到他的先生。
也怕在这乱世,他们都成了那孤魂野鬼。
不知来路,也不明归处。
抬手,阎郁将顾爻往怀中一拉,禁锢着人的力道大得出奇。
顾爻却没有阻止他,感受着阎郁轻轻的颤抖,抬手环上了那精瘦的腰,闷声答了句,“好。”
至少这两年,他们能安安稳稳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