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犹如烈火烹油般让少年情难自禁。
碧色的眸紧盯着眼前的人。
勾着那伶仃的腕,将人一把拉过。
小桌被少年顺势掀翻在地,手掌也移到后颈,将人禁锢。
然后,将人一抱。
银白的发被人扯着,带出些疼,让顾爻忍不住蹙眉,有些不悦地想要斥责。
可话还未说出口,那早已忍到极致的少年已经亲了过来。
少年以手抵唇,轻笑一声“先生,这是你自找的啊……”
“嗯?”
晕晕乎乎的顾爻哼唧一声,愣了愣神,像是不理解少年在说什么。
秾丽的脸上透着纯真的茫然。
却是格外的……色。
那红润的唇沾了水,碧蓝色的眸也浮上水雾,只不过转瞬就会落下泪来。
擦去水迹,少年的碧眸一暗。
迷迷糊糊的人鱼乖得不像话,像是被人下了咒一般。
意识才回笼些许,少年又弯了弯身。
疾风骤雨间,少年织成一张渔网,将漂亮的人鱼结结实实网在其中。
逃不开,躲不掉。
是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少年像是逗弄獵物一般的动作,让他只感觉心悸难当。
他不过求得片刻安宁,却又被莱恩蛊惑。
全凭心意一抓一放,倒像是逗弄自己掌心之下的小动物一般。
早已磨练过多次的少年深谙此道。
“唔~”
无力的指尖推拒着,对于莱恩而言,却更像是邀請。
冷白的肤沁入漂亮的红,透着一股勃然而出的生机,似海水般清透的眸子泛起涟漪,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耳畔是清淺不穩的呼吸,少年在这种时候总是少有的强势,此刻全都成了束缚住顾爻的利器。
鮫紗尽数堆叠,是一片圣洁的白。
带着些寒气,是深海的气息。
即使已经将先生身上的海腥味尽数用蔷薇花香掩盖,但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眼前这人,与你本不是一路的。
这个认知总是让少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心思,将刚刚退开寸许的人一拉,在一片冷白中有著動人心魄的漂亮。
少眸色一暗。
耳畔的呼吸聲让莱恩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更是处在崩溃的邊緣。
指尖輕捻着。
顾爻斥责的声音还未出口,不过一瞬,他就只能无力地靠著少年。
只是没了依靠的凌霄花,只能用藤蔓攀附著大樹。
即使已经被人逼到現在這般絕境,顧爻却仍然不愿意落了下乘。
莱恩碧色的眸中落入一抹遗憾。
先生还真是胆大又胆小啊。
胆大得敢来撩拨他,直接伸手……
却又胆小,一旦动了真格就要逃开。
他们认识也有一年多了,这人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又有什么害羞呢
简直不像是人鱼。
人鱼一族随心所欲,帝国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人类被人鱼蛊惑的事情。
给出的评价都是——放.浪!
怎么先生会这样呢?
只要尚存一分理智,连呼吸声都要放轻。
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可就算是在人类的神话中,就连那些神都是遵从自己的,我们只不过一介凡俗,有何必去控制着呢?
那就我来帮你吧——来解开身上的枷锁。
莱恩压了压眸,有些窒息的难受,那扣着他脖颈力道大得像是要谋杀。
碧眸注视着这一切,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勇攀高峰的勇士,却在即将登顶时被同同伴从山顶推下,幸运地没死,却被树枝勾得卡在鸟不拉屎,不上不下的半山腰。
勇士奋起反抗,同伴只是在那山巅,看着他们挂在半山腰上被吊着的丑态,极尽嘲讽。
勇士被气了个倒仰,却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恨,与那唯一能救自己的人虚以委蛇。
同伴碧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恶劣的光,他一把拿起换洗的衣物,在勇士面前将那些在雪山上珍贵的物资整得一塌糊涂。
干燥的衣服变得笨重,不能再保暖。
勇士破口大骂。
恶毒的同伴却往下踹了哥石子,让原本还破口大骂的人,转瞬间就安静如鸡,只能紧紧抓着头顶的树枝。
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着勇士着丑态,同伴都碧眸中闪过一抹愉悦。
这样看着才顺眼些啊。
他冷眼看着,像是引诱任堕落的恶魔,等待着贪婪的人类自己踩进圈套。
直到那勇士失了力气,山底下时万丈深渊。
拿碧蓝色都眸子才有了一点害怕神色。
他祈求着那个冷眼旁观的人救一救他,像是最虔诚的信徒祈求神的庇佑。
同伴像是施舍一般,听到了什么让人愉悦的话,终于伸出了援助之手。
将人拉了上来,轻拍着脊背,安抚着惊惧不定的人,对于生气的踹打也照单全收。
惊惧哭泣的人在寒冷的山巅穿着单薄的衣物,只能下意识寻找温暖的栖息之地,而这正中同伴下怀。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成为这人的救世主,将神明拽落人间。
在滚滚红尘中沉沦。
而他做到了。
滚圆的珍珠落在腰间时,顾爻一懵逼。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小崽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少年目光灼灼,一撩已经过肩的发丝,轻轻笑了笑,“先生不用紧张,我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之后的事情,顾爻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漂亮的鱼尾闪着彩色的光,炫目夺人心魄。
带着少女心的渐变粉被串成一串,在他眼前晃眼。
他听到了恶魔的低语,“这是先生的东西,先生应当收回的。”
顾爻从未觉得蔷薇花这么香,月光下花影摇动,镀着一层银白的光,让人忍不住心生愉悦。
他像是神堕入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幻梦,来这人间走了一遭,成了滚滚红尘中的一粒尘埃。
碧眸注视着安眠的人,道了声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