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温稚他们离开后,秦玉珠便让人请了宋掌柜上楼,张冕之兄弟二人在屏风后坐着。
“小姐,可是有事要吩咐?”宋掌柜微微弯着身子,以示敬意。
秦玉珠给他倒了杯茶,请他入座:“那小娘子宋掌柜跟她很熟?”
“做过两次买卖,那猪下水的处理方子便是这小娘子想出来的。”
“居然是她?”秦玉珠有点诧异,倒是有点手艺在身的人,又何必缠着冕之不放。
“正是,还有那鱼糕亦是出自小娘子之手,当初二十两买那道菜谱,是我们醉仙楼赚了。小姐不知,那小娘子虽是乡野之人,可做的东西却是一绝。
不管是那道鱼糕、还是猪下水,到了金陵城反响皆是不一般。”
提起温稚,宋掌柜便下意识的夸赞。
秦玉珠微不可寻的蹙了蹙眉,同时屏风后的张冕之也跟着皱了眉,那温稚还有这等不得了的手艺?
怕不是宋掌柜在夸大其词。
“下次她做的菜,我们醉仙楼不收了。”
“这是为何?”宋掌柜不解,他才刚和小娘子谈好日后菜谱的价钱。
秦玉珠淡淡回:“她做菜是不错,可做人却是差了些,且鼠目寸光,只能看见一点眼前的利益,宋掌柜觉得这般为人适合和醉仙楼做生意么?”
她将温稚贬得一文不值,宋掌柜蹙眉,替她辩解:“那小娘子宋某不敢说多了解,但宋某觉着,她断不是那般鼠目寸光之人。”
就说方才她无偿告知猪下水的方子一事,只要她肯开口,他最少能应下她一百两。
可小娘子却说告知别人是免费,又哪有收他银钱的道理,甚至特意跑这一趟,就是免费相告,这般行为,宋掌柜觉着,她并非是只看得到眼前一点利益的人。
“那宋掌柜是觉得我故意污蔑她不成?”
“宋某倒不是这意思。”自家小姐与那小娘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么会平白污蔑她,他就是觉着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解。
宋某阅人无数,自认不会看走眼,那小娘子是个坦荡之人。
“方才楼下跟她一起的是她相公,她为了区区五两银子,抛下心悦之人,转嫁给一个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病秧子,就这还不能说明她鼠目寸光?醉仙楼还是少与这等人来往为好。”
宋掌柜闻言,面露难色:“方才宋某已与小娘子商定好下次再送菜品来的价钱,这突然反悔……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做生意本就充满变数,她既然是生意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宋掌柜你说呢?”
“小姐说的是。”宋掌柜微微点头应下。
“你下去忙吧。”秦玉珠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宋掌柜微微颔首,提步离开前,想到之前进来的张冕之,又想到自家小姐跟温小娘子连话都没说过,她对温小娘子的印象,怕是来自这张冕之之口。
之前倒是觉得此人是个秀才断不会太差,没想到竟是个背后乱嚼舌根之人。
宋掌柜无声叹了声长气,下楼后,他犯了难,温小娘子如此仗义,下次她再送菜品来,自个当如何婉拒才好?
……
不知被人暗中捅了一刀的温稚回村后叫住准备离开的刘老爷子,招呼他在门口稍等片刻,她进灶屋取了菜刀,动作利落的在那半扇猪身上切了二斤肉下来。
“这肉您带回去,解解馋。”温稚直接把二斤猪肉搁在牛车上。
刘老爷子受宠若惊:“这可使不得,温丫头你请我赶车已经给过银钱,哪有再收你肉的道理。”
温稚莞尔:“您就别推辞了,每次用牛车总是麻烦您。”
寻常人家那是半年才见着一点荤腥,温稚一次给了他二斤猪肉,刘老爷子难掩激动的搓了搓手:“那行,那就多谢温丫头送的肉了,下次要用车,直接来家里找我就成,啥时辰都给你送。”
刘老爷子赶车离开后,宋大宝和两个小的从屋里出来,方才娘给人送肉他看见了,宋大宝也不是舍不得,就是觉得娘太大方了。
娘这见人就送东西的习惯,宋大宝寻思也改不了,只盼着自己能早点长大挣很多银子,让娘想送谁东西就送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