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刚过,李大牛就带人来将余光男夫妇送到屋子后面的山坡上,早已腾罗出来的安葬他们的墓地,因为他们不是李姓人,所以不能入李家宗祠,只能安葬在外面。
余家的情况非常清苦,余小鱼翻遍了全家只找到了5文钱,在村子里一口棺材要20文钱,为了能让余光男入土为安,余小鱼去求了村子里的木匠,希望能赊两副棺材,可是无论余小鱼如何恳求,木匠就是不同意。最后没有办法余小鱼只得去找胖婶借了40文钱,胖婶家也不富裕,但还是给了余小鱼50文钱,似乎有着不准备让余小鱼还的意思。
无功不受禄,余小鱼非常清楚这个道理,现在他家唯一值钱的,就只有村长惦记的那三亩土地了,余小鱼准备等他办完爹娘的后事,就将这三亩土地送给胖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抱,胖婶一家在余小鱼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就应该得到汇报,虽然胖婶不一定会收,但是余小鱼有办法让胖婶收下。
花了40文钱,买了两副质量较差的棺材,在李大牛等人的帮助之下,余光男夫妇总算入土为安了,余小鱼带着弟弟妹妹给爹娘磕了几个头后,然后就回到了他们家,将灵堂的东西拆了。
这两天一直忙父母的事,余小鱼都没有怎么跟弟弟和妹妹说话,两个小家伙也非常乖巧,这两天也不闹,饿了也没找余小鱼要吃的,看着瘦弱的弟弟妹妹,余小鱼决定先给弟弟妹妹做一顿饭吃,等吃饱后再跟他们好好聊一聊。
看着余小鱼走进厨房,余小星和余欣两个小家伙也跟在屁股后面走了进去,余小鱼从米缸里舀出一小勺糙米,放到锅里后,刚准备烧水,就见弟弟余小星抢先一步跑到了灶前烧起火来,而妹妹余欣不知道做什么,此刻只能依靠着墙根,低着头用手指慢慢地挽着衣角。
余小鱼并没有注意到妹妹余欣的动作,用勺子搅动着锅里,避免煮糊了。
“好怀念有电饭锅的日子啊!”
余小鱼搅了一会锅,发现手有点酸了,可能是这具身体的伤还没有好,不由得怀念起前世那个无所不能的电饭锅了。
“咳、咳、咳……”
不知道是柴火过湿,还是加太多了,灶里的火越来越小,烟也越来越大,片刻屋子里就被浓烟覆盖了,兄妹三人被呛得连连咳嗽。
余小星一张小脸上此刻到处都是锅灰,此刻还一个劲地朝灶洞里吹着风。余小鱼见状放下勺子,来到灶前对余小星说道。
“让开,我来!”
余小星闻言,身体一僵,抬着望着余小鱼倔强地说道。
“哥,我…我…我可以的……”
“我来吧,你去把脸洗一下!”
余小鱼语气很平淡,但是在余小星听来,仿佛是命运对他进行了宣判一下,抿着嘴低着头朝屋外跑了出去。余小鱼看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余欣也说道。
“你也出去吧,等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
余欣抬头看了眼余小鱼,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瞬间泛起了水雾,然后扁着嘴巴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余小鱼看着妹妹这副表情以为是被烟熏的,也没有怎么在意,可他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此刻站在厨房害怕极了。
“二哥,大…大哥,真的要把我们卖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
“村里的大人都在说,大哥只有把我们卖了才能活下去……”
“他们还说我们是拖油瓶……二哥,什么是拖油瓶?”
“二哥,我好想爹娘……”
“二哥……”
原来这段时间,余小星和余欣两个不时听到有人在说,余小鱼为了自己能吃饱,要把他的弟弟妹妹卖掉,吓得两个小家伙最近在家里不敢哭不敢闹,饿了也只是挖点野菜和草根吃,家里的粮食和番薯一个也没动,就怕余小鱼发现了,把他们给卖了。
刚才余小鱼进厨房做饭,两个小家伙只是想去帮忙,证明自己有用,能帮到大哥,希望大哥不要被把他们卖了,只是没有想到越帮越忙。
“放心,待会儿,我去跟大哥说,要卖也只卖我,让大哥把你留下……”
余小星看着足足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妹妹,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不…不要,我不要二哥被卖掉……”
听到余小星的话,余欣一把抱住余小星,哭着说道。
“我不要被卖掉,二哥也不要被卖掉,我要和大哥、二哥生活在一起,我不是拖油瓶……”
余欣的哭声音越来越大,厨房里的余小鱼自然也听到了,他还以为是弟弟在欺负妹妹,准备走出看一眼,刚到门口却发现兄妹两正抱在一起,妹妹余欣正不停地哭泣着,弟弟余小星正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妹妹的后背,安慰着妹妹。
“怎么了?是饿了吗?饭马上就好!”
余小鱼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在搞什么鬼,于是开口问道,他这一开口不要紧,把两兄妹吓了一跳,妹妹余欣更是直接哇的声躲到了余小星身后。
这时余小鱼发现了兄妹两人的不对劲,前世的他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凄惨的经历,根本不知道兄妹俩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发现兄妹俩的问题。
“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告诉我,别怕,爹娘虽然不在了,但是有哥在,我会保护你们的……”
余小星和余欣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余小鱼,只是摇头也不说一句话。
“放心有哥在,不要怕,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你们……我非得把他们屎都打出来……”
说着余小鱼就准备抄起家里唯一的那柄小破刀,准备找欺负自己弟弟妹妹的人算账,他可是在死去爹娘面前发过誓,要保护好弟弟妹妹,爹娘才刚下葬,就有人欺负上门了,余小鱼哪里能忍,此刻余小鱼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有8岁年龄。
看着余小鱼拿刀就要冲出去的模样,余小星一把拉住了余小鱼。
“大哥,没有人欺负我们……只是……只是……”
“嗯……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听村里人说,我和妹妹是拖油瓶,大哥要把我和妹妹卖了……”
说完,余小星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余欣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拖油瓶?卖了你们?”
此刻余小鱼满脑袋的问号,卖掉弟弟妹妹这得多么没良心的人才会这样做的事啊,更何况还是这么可爱、懂事的一对兄妹。
余小鱼将兄妹拉到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
“放心有哥在,我们不会分开的!”
“放心有哥在,我不会卖掉你们的!”
“放心有哥在,没有人敢欺负你们的!”
“放心有哥在,哥哥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放心有哥在……”
余小鱼嘴里一直念叨着,直到锅里的饭糊了,焦糊味才把兄妹三人分开,这一顿饭虽然糊味很大,但是兄妹三人却吃得异常的香,尤其是余小星和余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