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程阮阮有一瞬滞住了，杏眸鼓圆，嫣红的唇微张。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顶着一张奶呼呼又委屈脸的周凛继续道歉。
“真的对不起，请你一定要接受，不然我心里会不好过的。”
“……”
九月底的天，不似春末夏初的风，会染带几分湿热，此刻和他们相对的那棵老树，在风的渲染下，平添了几分闷热。
他漆黑的瞳孔一片澄澈和坦然，又有几分少年不羁，瞳孔边缘化出几分柔和轻浅的眸光，只是一瞬，程阮阮就要沉醉进他眸底散发出来的温柔漩涡里。
当然，这得要排除掉舒幼突然的一声呼喊。
“阮阮，你们在这里干嘛？”
当周凛的视野里出现穿着蓝色校服的舒幼时，起初扬起来的唇角往下撇着，不爽表现在明面上。
也怪他，忘记教室里不止只有程阮阮一个人在认真学习。
程阮阮已经转身来看她了，背对着周凛，自然是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但舒幼却是看了个真切。
周凛眸底的不爽表现过于明显，舒幼往前迈的步子从最初的大弧度逐渐变得缓慢，说实话，她有点怂。
她听说过周凛不好惹的。
对于舒幼的出现，程阮阮有些意外。
“你怎么出来了？”
“……啊我就是看你出来，然后……”她说话结结巴巴的。
程阮阮很有耐心的想要把她的话听完，但舒幼说了老半天，还是没法完整的说出来。
她有点轻微的社恐，此刻面前站着的是这冷冰冰的校霸大佬周凛，那些话她打算之后有时间再和程阮阮说。
空隙之际，程阮阮扫了眼她手上拿着的纸巾，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你去上厕所就直说嘛，快去吧！”
“……”
刘海被风吹到两边，舒幼抿唇。
她低头看着手里拿着遮掩自己出来侦查的道具，扶额，略微有些无奈。
最后在程阮阮殷切的目光下，她心有不甘的去了厕所。
栏杆处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程阮阮转身，脸上挂着甜笑，和周凛有一定的身高差，她需要仰头去看他。
“没事的，食堂的座位本来就是先到先得，没有占位这一说。”
周凛的注意点却不在这里，只是低声交代，“那待会儿你记得把面包牛奶喝了，不然胃不好。”
“……”
他的目光炙热，程阮阮只好点头。
上完晚自习后，周凛有意无意的看程阮阮收拾东西。
她收什么进书包里，他就把同样的东西找出来堆放在桌面上。
过了会儿后，她手边的动作停住，偏头看他，秀眉蹙起，“你是不是忘记老师布置的作业了？”
偷看被抓包的周凛耳梢微红，尽管自己看她并不是因为这个，但还是顺着她理解的这个意思点了点脑袋。
点头之后，还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小声的笑了笑，“你能给我说说吗？”
他提出来的要求不过分，程阮阮欣然同意，本来是打算讲老师布作业的要求，但又想到他这么久没有来学校，干脆在便利贴上把所有的作业全给他记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祁季，那双桃花眼里满满的玩味调侃。
心底暗自嘀咕：坐在他前面这哥们可真是会装，在他面前就整一个校霸大佬，这会儿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就整出这么温柔奶狗的一面。要说他不喜欢程阮阮，那他一百个不相信。
他这吃瓜还没吃尽兴，坐他旁边的舒幼直接撕了一张便利贴贴在他桌上。
呲牙咧嘴的警告，“祁季，这是作业，你明天要是不完成，那我就要求老师换位置！”
祁季脸顿时变黑：“……”
亲眼看着程阮阮写下要完成的作业，周凛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
他有阮宝亲手下来的作业便利贴了。
是阮宝亲自写下来的！
而且还是主动的！！！
接过程阮阮递过来的便利贴后，周凛盯着上面清秀的字看，趁火打劫。
“班长，可以加个微信嘛？”
程阮阮略微有些惊讶，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她直接拒绝，只是随意问：“你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她继续在抽屉里翻找着要带回去做的练习，模样不像是抗拒，也没有很情愿。
周凛并不气馁，顺着她的话往下应，“李老师让我多多请教你，加个微信我们方便交流。”
闻言，她指尖拿书的动作一顿。
“是不是会很影响你学习？”周凛故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他态度往软里去，程阮阮那些升起来的拒绝直接往肚子里压，“没有。”
“那……班长，加个微信。”
“好。”
互相加了微信后，周凛第一时间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的朋友圈大多数都是和家人朋友的照片，说来也好笑，上辈子他不敢踏入她生活的圈子，以为她这样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女孩，空间朋友圈恐怕也是那些和书本有关的东西。
现在看来，反倒是是他狭隘了。
她的头像和她这个人一样，是一只软软甜甜的兔子，网名是氧气。
整个教室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他。
手臂搭在眼睛上，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笑。
这声笑里有苦涩，但更多的是高兴。
他并不信神明，可现在神明再次把程阮阮推到他面前，他信了。
节骨分明的指尖敲打着键盘，薄唇始终都是噙着一抹淡笑。
程阮阮同母亲杨女士回来后，手机里收到了三条信息。
【周凛】：班长，请多指教。
【周凛】：同桌，请多指教。
【周凛】：程阮阮，接下来请多指教！
首先，班长是全班的班长。
其次，他并不是她唯一的同桌。
最后，只有程阮阮是他埋藏于心底的独一无二。
也并不是“接下来多指教”，而是“余生请多指教”。
夜晚静谧，天边一轮弯月高高的悬在空中，孤独感像是与生俱来的。
周凛坐在地下室里的电脑桌前，双眸清明的盯着在网上买的课程看。
看了不到十分钟，他把电脑关了。
直接从一旁的桌子上把化学书给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