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游戏城后,周凛停门口不走了,少年的脸色有些灰白,他抿唇问:“为什么不要那些娃娃?”
夜晚的秋风刮着脸疼,程阮阮把脸缩了缩,茫然偏着脸去看他,小弧度的摇了下手里抓着的鲸鱼和钥匙扣。
小脸红彤彤的,很满足的语气,“这些我觉得就足够了啊!”
周凛紧绷着的唇角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他垂眸,有些委屈,“可是那些是我特意给你抓的。”
那是我给你抓的,可是你却把那些东西送给了别人。
夜幕降临,游戏城门口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给他打了一层朦胧的光圈,衬得人有些颓。
程阮阮听着他这道闷闷的声音,也读懂了他的不开心。
指尖轻轻的勾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把蓝色的钥匙扣分出去。
嘴边挂着讨好的笑,“我不要那么多,有这个小鲸鱼和钥匙扣我就很开心了。”
一对钥匙扣的圆球上都印着个圆滚滚的雪人,只是圈住项口毛的发色不一样。
一个粉,一个蓝。
想着周凛应该不会用粉色,她自作主张的给了蓝色。
结果某人却问她,“为什么要给我蓝色?”
程阮阮眨眼,“你不喜欢蓝色吗?”
“我更喜欢粉色。”
“……”
知道他喜欢粉色后,程阮阮也是不带星点犹豫,直接和他对换。
直到他看到眼里映出笑,程阮阮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喜欢看脸上带笑的周凛。
两人站在游戏城的门口有些冷,风一吹,她都能感受到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问他,“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送你回家。”
讲真,程阮阮没有任何想回家的欲望。
在他往前走时,她低着脑袋不动了。
“怎么了?”他回头,看见她眼眶发红。
她闷闷的说,“不想回去。”
那个家里冷冰冰的,她不知道回去的意义是什么。
周凛把钥匙扣放进口袋,刚要说“那就不回去”,视野里就出现了那对夫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身上最后那点温和的气息消散,牵着程阮阮的手收紧,暴戾袭身。
“先送你回家。”他稳住气息,实际上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赖皮蛇就是赖皮蛇,永远那么无赖。
他已经抬起步子要往前面走了,但身后的小姑娘就是不愿意走。
眼底噙着泪,“可不可以不回去啊?”
这要是放在其他任何时候,他都能回一句“可以”,甚至会把人揽进怀里,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要面对的不止是那个没有下限的女人,更是那个顶着商人帽子的禽兽。
和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不希望程阮阮卷进来。
“听话,我先送你回家。”他掏出手机打车,“明天我就搬新家了,你说了要陪我搬家的,今晚要是不休息好,那明天去哪里有力气。”
他弯腰脸凑到她面前去,指腹压了压她红了的眼尾。
喉结艰涩的滚动了下,“乖,很晚了,你先回家。”
这次他没再说“送”,程阮阮抿唇看他,杏眸里水光荡漾。
“那你呢?”
他移开看她的眼神,故意笑着说,“我和程渡约着在附近见一面。”
程渡是他的好朋友,程阮阮不疑他,乖乖的点头。
上车之际不忘提醒,“那你待会儿早点回家。”
“好。”
记下车牌号后,他面无表情的转身。
就在这刻,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眼里含着泪水抓住他的手,眼泪没有预兆的砸在他手上。
眼泪的滚烫让他厌恶的皱眉,下一秒飞快甩开她拉扯自己的手。
她的眼泪叫他觉得恶心。
女人突然被他甩开,眼眸里尽数的不敢相信,刚张口想要说话。
周凛一眼没看她,直接打断,冷声质问,“你们什么意思?”
他冷漠的态度叫女人哭哭啼啼好一阵,见他始终没反应,她哽咽着关心。
“阿凛,妈这是心疼你啊,你说你都不在圩日港住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你还这么小,去哪里有生活的能力。”
她这些看似关心心疼的话,周凛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
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虚伪到怎样的地步。
但他到底还是高估了她的耐心,在虚伪关心话语后,直接进入正题。
“你弟弟摔了一跤,整个人虚弱得很,医生说他现在严重缺血……”
话听到这里,周凛便知道所有。
甚至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嘲讽出声,“你想要我去医院给那小子献血?”
纪婧雪听到“小子”两字时,脸色徒然一寒,但很快他就恢复成了那个柔弱的母亲。
脸上的眼泪都顾不上去擦,卑微的求着,“你弟弟才五岁啊,他还那么小,你真的就忍心看他就这么没了吗?”
周凛冷笑,有句话他还真的想说。
他怎么不忍心,他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可不是给他当人造血库的。
纪婧雪还要说话,但周凛没给她这个机会,“你记住了,我早就和你没关系,一天都没养过我的妈算哪门子的妈。”
重新活的这一世,这些人的死活早就和他没关系了。
他周凛上辈子因那个孩子而死,这辈子要是再叫他无私奉献,他做不到。
他带着使命来找程阮阮,这辈子就得护好她。旁的阿猫阿狗,他不屑去搭理,更不想脏了眼。
那个男人起初是冷眼旁观,可当他听到周凛这不带感情拒绝的话语,裤侧的手紧握成拳,脸色立马变得青紫。
大手朝着身后的保镖一招,嘴边挂着残忍的笑,话语狠毒,“给我抓住他,就算是打断他的腿也得送来医院献血。”
“是。”
程阮阮在上车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刚才周凛推自己上来眼里明显带着隐忍的火光。
他在隐忍着什么?
到家第一件事她给他打电话,但耳边却是那道官方的女声。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回想到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程阮阮内心始终惴惴不安,想到那天在周凛地下室发生的事情,小脸霎时变得惨白。
而此刻静谧的游戏城外,周凛浑身是血被强壮的保镖压制在地。
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嗤笑,“小子,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闻言,周凛呲牙吐了口血,目光阴鸷的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印看。
“操你妈,你敢动她一个试试。你要是动她,我就敢让你儿子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