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两人去了趟家具城挑选家具，目的是为了给程阮阮布置房间。
中途程渡出去上厕所，遇上了北城来的对家刺头陆锦辉。
两人之间的渊源得从初中那会儿说起，他们虽然生长在棠城，但父母亲那辈子的根却是在北城。
两人初中在棠城市一中读书的缘由也简单，那是北城有钱人家培养继承人一贯的处事方式，孩子在初中时，便会送到另外一个城市去独自生活，等到了读高中的年纪再接回家。
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看自律不自律。
得到家族认可的，高中直接进入家族企业学着如何做生意；没得到认可的，继续回到北城上高中。
陆锦辉便是那个得到认可的。
他这次来棠城，就是在圈子里知道程渡被他爹“扫地出门”，他手中有实权，来这边不过就是想要看他笑话。
两人在男厕称不上什么狭路相逢，而是陆锦辉蓄谋已久。
他染了一头蓝色的发，身上穿着流里流气的破洞皮衣，笑得张扬。
故意用手肘去撞程渡，“程少爷，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还好吗？”
自动感应器处的水伴随着程渡掌心的撤离，停止出水，回归安静。
他抬眸看镜子里的男生，眸底发沉，身上席卷着一层难以捉摸的恼气。
两人认识多年，有着竹马的事实，却没竹马的情谊。
陆锦辉懒洋洋的倚在墙上，长了张帅气的脸，嘴角的笑却欠扁，“怎么了，看见老熟人，不打个招呼？”
程渡用纸巾细致的把手擦干净，路过他面前时，嗤笑，“打你他妈的招呼。”
只一瞬，陆锦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眼看着程渡人要出去，他笑着出声。
“听说你心上人在准备艺考，这可有不少的考点都在北城，你说我要略施小计，你说她还能上……”
话未说完，程渡带着凶狠的拳头折返，直接砸他脸上。
挨了打，陆锦辉面上情绪照旧。
没一点惧怕之意。
反倒是欣赏起程渡戾气袭身的脸。他还要嘴贱，但好在周凛赶到的及时。
在程渡拳头要继续往下砸时，他把两人放开，双手紧抓着他的肩。
怒吼道：“程渡，你清醒点，他这就是故意在激怒你。”
熟悉程渡的人都知道，他有狂躁症，曾被人刺激把人打成植物人在医院躺着。
躺在地喘气的陆锦辉却是笑，笑得很癫狂，“程渡，除了我，没人敢招惹你。”
周凛挡在程渡身前，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被人踹了一脚，陆锦辉吐了一口血，仍旧挣扎着要说。
“你认命吧，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敢要你。”
周凛扶着程渡站好，看着他目光涣散，拳头紧握，再也忍不住对着躺在地上的陆锦辉动手了。
他回头，手紧抓着他的领口，怒目相对，“陆锦辉，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他死在你面前了，你才乐意见到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锦辉却还是在笑，他笑着无所谓说，“那也行，我不动许岁宁，也不动程渡。”
周凛拧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刚要问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他就癫笑着开口。
“周凛，你和我玩命赌一局，怎么样？”
“赌什么？”
“今晚兰亭半山腰有一场赛车，你敢不敢和我玩一局？”据他所知，周凛连豪车都没见过，和他赛车那是必死无疑。
周凛拧眉，“赌约。”
陆锦辉狂笑，笑他的不自量力。
“我提了一辆最新款的法拉利，还没碰过，如果你赢了，车子归你，我也不来找他和许岁宁的麻烦。”
周凛松开拽着他领子的手，起身时冷眼睨着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
晚八点整。
兰亭半山腰上聚满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女。女的妖，男的痞。
陆锦辉身边站着一哥们，他不屑的看着对面坐在草坪上的两个少年。
嘲讽的语气，“陆哥，和他赛车也太跌你身份了吧！”
陆锦辉在点烟，慢悠悠的抬眸，扫了眼对面两少年，没说话。
他没搭腔，身旁的哥们又自言自语道：“程渡在北城好歹算是个爷，没想到被扫地出门后，变得连条狗都不如。”
他说这话本来是要讨好陆锦辉的。
可还没来得及看他脸色，屁股就先被踹了一脚。
摔倒在地，在他要骂娘时，才惊觉刚才踹自己一脚的人就是陆锦辉。
他可狼狈起身，委屈得要死，“陆哥，你踹我干嘛？”
“你有什么资格骂程渡？”他寒声问。
他面色凶狠，叫站在他身边的哥们噤声。
他妈的，他今天真倒霉。
圈子里不是说陆锦辉最讨厌程渡的吗？难道谣言有误？
草坪地上，程渡的眼神不再空洞，里面有细碎茫然的泪光。
他整个人特颓废，捂脸问：“阿凛，我是不是特别废物？”
周凛缠绑带的手颤了下，目光放到他身上去，里面有不忍，言语却是自然。
“程渡，今天这事完后，我送你去医院。”
程渡笑得无力，自我嘲讽，“是送我去精神病医院吗？”
“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他起身，扯开他捂着脸逃避现实的手。
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满满的认真，“程渡，有病的不止只有你，还有我。”
“家庭和社会对我们造成的痛苦，不该成为我们的枷锁。咱们有病，咱就去治好来。病好了，你就不会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许岁宁她妈的去世，纯粹就只是个意外，怪不到你身上来的。”
见程渡眼神清明了些，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你心里还惦记着许岁宁，我也还要好好护着程阮阮，为了她们，我们也该变成更好的我们。”
话刚落下，陆锦辉就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的过来。
眼神里全是轻蔑，“周凛，开始吧。”
闻言，程渡和周凛一起抬头。
瞧见陆锦辉眼神里的不屑，程渡惨淡一笑。他真心觉得陆锦辉蠢得要死。
以为拿着自己擅长的赛车会压周凛一头，呵，他恐怕是不知道周凛之前在车行打过工，甚至会改装车，还替那些富二代在赛车场赢过上千万的赌金。
和他比飙车技术，简直找死。
眼看着他们要离开，程渡单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
漆黑的眸子里恢复到他程公子该有的傲，他对着陆锦辉比了个中指。
“陆锦辉，祝你死得快。”
陆锦辉听到他喊自己名字，回头，脸上挂着宠溺的笑，“我得死在你后头。”
程渡嘴角的笑僵硬，被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