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冬至。
祁季攒了个局喊大家出去玩，程阮阮本来是想去的，但不料周凛先一步拒绝。
原因是要拉着她在家包饺子。
面皮是在外头买的，馅料是他调的。
她负责给饺子皮蘸水，他负责余下工作，他包饺子的动作很流畅，程阮阮托着下巴看了好一阵后，发出感慨。
“还挺养眼！”
他掀眸晲她一眼，见她没心思蘸水，气笑了，“又要怪我美色误人？”
她摇了摇头，开始美好的脑补，“不不不，我是觉得你这么养眼，不去做我们酸菜饼的代言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周凛：“……”
这事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某天她们寝室四人逛校园，见到好多学生在摆摊，还真的是什么都摆，有卖手机壳，卖娃娃，卖花，修眉，摇微信号找对象的，简直是应有尽有。
大姐拉着她们也想去凑这个热闹，几人课下讨论要一起去卖酸菜饼。
成本低，卖得也便宜。
一块钱一个饼，只要有人经过闻到香味，肯定会舍得花钱买个饼的。
程阮阮一心惦记着自己答应过周凛，要挣钱养他的，结果她现在不仅没赚到钱，还被他当公主似的养在家。
这她怎么过意得去，她当然要搞钱。
搞钱给他买新衣服，买皮带。
一顿饺子包完，程阮阮口中“酸菜饼代言人”这个词就没断过。
周凛洗完手后，实在是受不住她这样喋喋不休，双手放在她腋下，一把把人抱到梳理台上，低头晲着她双眸。
殷红的唇微动，“你再说。”
两人呼吸交缠，程阮阮有点怂，双臂抵着他，眼神胡乱瞄，“我就说！”
下一秒，他攻击性的吻覆盖上。
外面雪花飞舞，肆意妄为，公寓里人影交叠，温情脉脉。
中午吃饺子时，程阮阮肿着一张嘴咬饺子咬得费劲，吃的第一个饺子是玉米肉馅的，吃着吃着她就掉眼泪。
周凛起初给她调酱料没发现，等到他拿着小碗放到她面前时，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眼泪流得和旁人还真不一样。
一只眼睛里一掉直接掉两行清泪，两只眼睛加在一块儿就是四行清泪。
他抽两张纸巾，嘴角没忍住抖了抖。
虽然她哭得委屈，嘴角都往下撇着，但他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最后她哭得拿筷子也拿不稳了，他轻叹一口气，下一秒把她身子扶着转向自己，纸巾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
瞧着她一双通红的兔子眼，他有些于心不忍，轻轻的凑过去吻了吻。
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言语挺诚恳的，“要不，让你欺负回来。”
她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嘴角往下撇着，眼泪又开始掉，“那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人家亲嘴都很温柔，你每次亲就把我的嘴巴亲肿了，那我要不要面子嘛？”
“呜呜呜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周凛：“……”
他眉毛动了动，欲张唇要反驳，但扫到她凶巴巴的杏眸，直接偃旗息鼓。
自家小姑娘，还是得哄着捧着。
他从祁季那里取了个经，只要道歉道得足够快，情侣间不会有争吵，所以下一秒，他把人揽进怀里，好声好气道歉。
“好了，宝宝，我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蹭到他毛衣上，哼哼唧唧的，“你哪里错了？”
“……”
“哪里都错了。”
她推开他，眼尾泛红，眼睛里还含着泪，“我觉得你没错。”
周凛：我也觉得自己没错。
然而下一秒，她开始赶人。
“你别挨着我坐，怪难受的。”
周凛一怔，心道大事不妙，“我错了，我有罪，我错在太喜欢你。”
程阮阮吸鼻子的动作顿住。
本来没打算去看他的，但他这无意中说出的情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让她实在是忍不住偏头去看，“你又买《情侣间恋爱108个技巧》的书了？”
周凛：“……”
她目光灼灼，他想忽视掉都难。
趁机给她盛饺子，逃避对视，说话却是磕磕巴巴的，“也……没有，就是上次陪你去图书馆学习随便翻了翻。”
程阮阮：“……”
周凛为亲肿她这事，最后还是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就是给她们的酸菜饼摊子当代言人，主要任务就是招揽生意。
他一个人去觉得太丢脸，干脆把祁季和程渡也给喊上了，喊他们过来也是费了不少劲的。
三兄弟有个小群。
【周凛】：要不要玩游戏？
【祁季】：玩！
【程渡】：玩。
【周凛】：听说你们俩上次开黑，被对方职业选手虐得很菜？
【程渡】：……
【祁季】：靠，想到这我就气炸了，我们这业余爱好者能和他们混职业的比吗？居然还嘲笑我是个菜鸟，我真是无了个大语，在我这个菜鸟身上找存在感，他们觉得很骄傲吗？爷气死了。
【周凛】：需要我帮忙按他们头打？
【祁季】：凛哥，这可太需要了。
程渡到底和他多年兄弟，还是很了解他的，【说出你的要求。】
【祁季】：沃趣，居然还有要求。
【周凛】：今晚学校，卖酸菜饼。
群聊静默了两分钟。
最后，程渡和祁季为了游戏面子，答应了他这个无理要求。
【祁季】：不见不散！
【程渡】：不见不散。
今天冬至该吃饺子，他们摆摊卖酸菜饼，却是成了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程阮阮本来是叫周凛来招揽顾客的，结果就是因为他喊了祁季程渡来，他反倒是成了指挥的那个领导者。
“祁季，你去对面奶茶店宣传宣传。”
“程渡，你别站在里面，撑把伞站咱们小摊前，你板着张脸谁愿意来。”
俩大冤鬼兄弟：“……”
你这么能，你怎么不出去丢脸。
帐篷里，叶云檀拉了拉程阮阮的大衣，面露担忧，“阮阮，咱们这真的能招揽到生意吗？”
“他们的确都是大帅哥，但是他们再帅，也抵不过他们冷凶着一张脸啊！”
叶云檀提了建议后，程阮阮观察了五分钟，的确是这样，外面的小姐姐虽然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但没一个人敢进来。
她把这一切归结到周凛身上，祁季已经开始去对面奶茶店揽客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所以他没什么问题，程渡撑着把大黑伞站在帐篷外，低头玩手机也不凶，只有站在帐篷里的周凛一副拽爷样……
瞧着就不好惹，还很像是那种一拳能把你打晕的社会哥。
程阮阮扶额，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最后上前两步挽住他的手。
商量的语气，“周凛，你别老是绷着一张脸，你也笑笑，行不行？”
“我笑了啊！”他皮笑肉不笑，咧着一张嘴，典型的假笑。
程阮阮：“……”
她别开眼，学着他笑的模样示范，客观评价，“狗见了都不笑。”
周凛：“……”
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在周凛多番教导下，程阮阮现在打鸡蛋不会再把壳给打进去了，今晚她就站在大姐身旁做小助手，她的任务是打完一板鸡蛋，边打她就边想。
最后想到一个好法子，周凛声音唱歌低低沉沉的超好听，她决定冒险一试。
洗完手后，她走到周凛身旁，冰凉的手直接往他口袋里塞，他感受到那抹凉意时，勾住她的指尖，把温度过渡过去。
低头看她，“打完鸡蛋了？”
她脸蛋被冻的红红的，为自己能get到打鸡蛋这个技能弯了弯唇，“嗯。”
他把自己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径直握住她两只手。大冬天在冷水下过了一遍水的手，冰凉冰凉的，说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也不为过，他圈住她。
声音凶，“为什么不让我帮？”
程阮阮抬眸和他对视上，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往他怀里钻了钻。
“因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顿了两秒，气笑了，“谁说的？”
她一本正经的回忆，“幼儿园老师从小在我们耳边念叨的。”
他轻“呵”一声，“你这记性倒是好。”
这些都不是程阮阮要开启的话题，她现在考虑的是小摊上的生意，既然他出卖色相不成功的话，那就出卖嗓音吧！
等手暖和了后，她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去，“哥哥，和你商量个事呗！”
一声“哥哥”让周凛警惕了点，身子也往后撤了撤，“又动什么坏心思？”
她嘿嘿嘿的笑，娇憨意味十足。
可爱是可爱，但周凛心慌，人处于紧张情绪中时，再可爱也是扯鬼蛋。
“我觉得你唱歌挺好听的。”
周凛：“我觉得不好听。”
她晃了晃他的手，撒娇撒得明目张胆，“我代表着大部分女生，我觉得好听，那些女生也会觉得好听。”
叶云檀去拿塑料袋的时候瞧见，满眼羡慕对着大姐说，“周凛给足了阮阮偏爱，她连撒娇都撒得这么自然。”
“单身狗羡慕了。”
大姐边煎饼边回应，自欺欺人，“搞笑女不需要爱情！”
叶云檀：“……”
最后周凛只用一句话，就把程阮阮要他唱歌的这个心思压回肚子里。
他凑到她耳边，语气略带点撒娇，“我只准备唱歌给你一个人听。”
程阮阮只费了三秒钟的功夫把这话理解明白，后面她很果断道：“其实我觉得你唱歌挺难听的，还是不要当众丢脸。”
闻言，他勾唇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没几两肉的脸，一切依着她来，“行。”
当晚九点时，也不知道祁季到底是怎么引流，大批大批的姑娘聚集而来。
买酸菜饼还不是只买一个，一买就是买十个，寝室几个姐妹手忙脚乱的，程阮阮虽然不会煎饼，但敲蛋还是敲得灵活的，直接丢下周凛，加入了“创业”队伍。
祁季抱着杯奶茶回来，悠哉悠哉的走到周凛身旁，看着乌泱泱的队伍，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
“凛哥，我牺牲得实在太多，今晚一定得给我吊打那群职业选手，不然我一生黑。”他手搭在周凛肩上，双目无神。
本来周凛没怎么在意他这话，但他后面那半句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祁季，问，“什么叫做一生黑？”
他伸出一根手指，苦笑着，“我把咱们专业的兄弟全部出卖了。”
周凛：“？”
“唉！怪就怪单身姑娘实在多，我本来只是学着对面煎饼果子的营销方式去招揽顾客，谁知道咱们计算机系这么受欢迎，人家姑娘都以为咱们计算机系的男生颜值都和咱们这样，为了要他们的联系方式，她们甘愿负担整个摊子的酸菜饼。”
对此，周凛只冷笑一声。
“何必呢？”
落下这句话后，他朝着程阮阮的方向去，又是给人系围裙又是给人擦汗的。
祁季心里已经在骂麻卖批了。
我他妈不是为了给你媳妇招揽生意，才得罪整个计算机系的么？
你直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给我来一句“何必呢”，周凛，你良心何在？
他气咻咻的吸了一口奶茶，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信息声响的贼快。
掏出一看，他觉得自己死期不远了。
趁着他寝室兄弟还没找来，先一步联系舒幼，【大小姐，出来约个会？】
那边秒回，【屁，不去！】
祁季：“……”
冬至之夜，许岁宁还在剧组拍戏，程渡撑着把大黑伞站在雪地里敲信息给她。
【程渡】：岁宝，给你点了外卖，记得叫助理查收一下。
【许岁宁】：知道啦，程哥！
这边程阮阮和几个姐妹收摊后，已经快12点了，几人打过招呼便准备要离开。
叶云檀瞧见程阮阮嘴角沾了油渍，刚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抬头就瞧见周凛先一步亲了亲她的嘴角。
她指尖顿了半秒，随后跟着大姐去拿工具，程阮阮和周凛的爱情让她艳羡，准确点来说，周凛对程阮阮独一无二的偏爱让所有的女生羡慕。
周凛牵着她手之前，先帮她把缠绕在脖颈的白色围巾理了理。
确定风不会灌进她脖子里后，这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冬至之夜，漫天雪景，相爱情侣。
一左一右，脚印一深一浅。
少年嗓音清冷的质感依旧，“宝宝，今天玩得开心吗？”
少女声音雀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