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长老跪在地上，一脸懵逼地听着这最小七岁，最大十三四岁的三个孩子当面议论应该怎么处死他。
浑身的冷汗扑簌簌地往外冒。
刚才被宣大通、姚长风他们几个壮汉围着一顿拳打脚踢，口口声声说要把他车裂、凌迟，他都没怕。
但是这会儿他害怕了。
非常害怕。
因为那些成年人打他，愤怒地说要杀了他，可能都是威胁吓唬他的手段。
目的就是想要从他嘴里得知镇海居里还隐藏着哪些他的同伙。
可是这些小孩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根本想不到那么多歪心思。
说要杀了你，可能就是真的想杀了你。
一点也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曾长老方了。
眼看着乔十一身后熊里熊气，五大三粗的乔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有人那么高的大砍刀，蹲在地上就霍霍地磨了起来。
曾长老彻底慌了心神。
“砰砰砰”朝地上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眼睛一闭，开始主动交待。
先坦白镇海居里有哪些高层人物叛变了。
再交待哪些弟兄叛变后在努力发展下线。
最后交待每个分舵里已经被发展出了多少叛徒团伙。
连这个叛徒的二大爷和那个叛徒的小姨子搞在一起了这种破事都交待出来了。
生怕说慢了一步，就要被洛玄拖去承受北凉十大酷刑，然后再来回来叫乔三拿着大刀像杀鸡似的给杀了。
红丸十分有眼色地找来了纸笔，坐在曾长老旁边。
曾长老说一句，他记一句。
记完了还要让老头子过目画押。
确保没有问题没有遗漏了，他把手里的名单给了宣大通，然后后退一步。
让洛玄过来把人拖走，去享受北凉十大酷刑奢华大礼包。
曾长老：？？？
“等会儿！你这不对劲儿啊！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绝对没有半句隐瞒，半句遗漏！你们为什么还要带我去受刑？？”
乔十一和红丸同时一脸看白痴似的表情看向他，异口同声地道：
“你这老头子是真笨啊！现在你把啥都说了，不就彻底没用了吗？不杀了你，留着给你养老送终吗？”
曾长老：.......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他在镇海居混迹了这么多年，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自己死法，就是从没想过真到了这一天，他最后一刻的心情居然会是这么的......
无语。
比吃了苍蝇屎还要无语。
......
小孩的嘴，骗人的鬼。
——龙泉分舵叛徒曾大洪长老临终遗言。
......
天明。
曾长老死了。
由于死前表现良好，交待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所以昨天夜里北凉十大酷刑豪华大礼包他只享受了五个，就被乔三一刀砍掉了脑袋。
（乔三：主要是因为这老头子受不住刑，叫的太惨了，吵得人根本睡不着觉，不砍不行。）
乔十一昨天睡得晚，今天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刚一睁眼，发现师父回来了。
爹爹、二叔、三叔还有红丸都在屋子里。
一家子要针对日后在北凉的生存发展问题进行一个严肃而郑重的研讨会议。
乔十一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洗漱完了回来，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等待开会。
乔大作为一家之主，率先开口：
“今天把一家人聚在一起，主要是想针对北凉目前的局势，和我们后面的生存发展计划展开一个讨论，大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第一个开口的是乔二，他说：
“我的想法暂时还不是很成熟，就是觉得现在北凉局势杂乱，游袭会、镇海居、北凉军被公孙幻一搅和全都乱成了一团，这是内忧。
公孙幻要吞并游袭会和镇海居未遂，遭到反噬现在被抓，这事一旦传到京都，公孙璋必定会率梁国大军北上开战，这是外患。
本来这事也和我们兄弟无关，但是十一现在手握镇海居总舵主玉牌和北凉军调兵虎符，等于是一头钻进了这团乱麻的中心，要想抽身怕是不易。
所以我觉得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争取最大限度地掌控起北凉现有的所有兵力，无论是游袭会、北凉军还是镇海居，都应该结合起来，对即将打来的梁国大军严阵以待。”
纪恒扯扯嘴角。
好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乔大淡定地点点头，看向乔三。
“老三有什么想法？”
乔三不动声色地坐直了一些，理直气壮地道：“我觉得二哥说的对！”
乔大：……
眼看着乔三又要被罚跪板子，纪恒赶紧出来解围：
“我今日听乔二兄弟说了才知道你们是老北凉王的后人，既然如此，我觉得搬出这个身份，再加上十一手里的玉牌和虎符，要掌控镇海居和北凉军的兵力应该不难，尤其是北凉军，我现在多少还能帮你们说上一些话。”
他兢兢业业戍守北凉十四载，只因一朝得罪国舅爷，就无故被扣上个通敌叛国的帽子摘了军衔，关进大牢。
这么久了，朝廷一句话都没有多过问。
纪恒现在对这个国家，对大梁的皇帝已经心死了。
不可能再继续担任北凉军护军统领一职。
况且他中了乌骨散之毒，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也实在是担不起这个位子了。
既然如此，不如推乔家兄弟上位，他们是老北凉王的后人，倒也名正言顺。
乔大思索了一会，迟疑道：
“纪师父的法子用在镇海居或许可行，毕竟当年出走北凉军，建立镇海居的人都是十分忠于我外祖父的人，就算现在掌权的人变成了那些人的儿子、孙子，但是受父辈的影响，我外祖父的威望应该仍然很深远。
但是北凉军就不一定了。
当年留在北凉军的，本来就是忠于朝廷的那批人。纵然也有崇拜老北凉王的人在，可是我外祖父已经去世十四年，北凉军里早不知换了几波血，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若觉得搬出他的名号就能掌控全军这不太现实。”
“嗯，乔兄言之有理，是纪某轻率了。”纪恒严肃地点点头。
其实现在有虎符，还有他这个前任北凉军统领出面，倒也不是不能调动三军。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能打从心眼儿里彻底收服北凉军、游袭会和镇海居这三方人马，就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完美的融合成一支大军。
一旦打起仗来只能是一盘散沙。
任人宰割。
乔二沉吟了半天没有出声。
听乔大这么一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自家大哥，意味深远的说了一句：
“我始终认为，想上位，自己往上爬只是下策，聪明的人要学会让别人主动推你上去。”